我揣著顆七上八下的心，跟著內侍踏進了臨安皇宮。紅牆黃瓦鋪展在眼前，飛簷鬥拱挑著青天，連空氣裡都飄著股讓人喘不過氣的威嚴。跟在我身後的隻有陳默和兩名丐幫精銳，都是一身粗布衣裳，在這滿眼錦繡的宮城裡，顯得格格不入。
“林長老，稍候片刻，陛下正在召見宰執大臣，待議完事便傳你覲見。”內侍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把我們引到偏殿等候，轉身就帶著人走了，連口茶水都沒給上。
陳默往門口瞟了一眼，壓低聲音道：“舵主，這朝廷的人看著就不懷好意，咱們可得小心點。”
我點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青銅丐缽。這缽子自從完全激活後，平日裡雖不怎麼發熱，但隻要周圍有惡意，就會微微發燙，此刻正貼著我的皮肉，傳來一絲淡淡的暖意。“放心，咱們是來辦事的，不是來吵架的。但也不能讓人當軟柿子捏。”
偏殿裡陳設簡單，隻有幾張硬邦邦的木椅和一張八仙桌，桌案上蒙著層薄灰，看著像是許久沒人用過了。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透過窗欞往外瞧。皇宮裡的石板路鋪得平平整整，每隔幾步就站著個麵無表情的侍衛，腰間佩刀，眼神銳利得像鷹隼。遠處的宮殿頂上，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著光，可我總覺得這光鮮亮麗的背後，藏著無數看不見的刀光劍影。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才又有內侍來傳召。“林長老，陛下宣你覲見，隨我來。”
我起身整了整身上的粗布袍，這還是出發前特意換的新衣裳，雖樸素卻乾淨。陳默想跟著，被內侍攔住了：“陛下隻宣林長老一人。”
“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回。”我拍了拍陳默的肩膀，跟著內侍穿過一道道宮門。越往裡走，守衛越森嚴，空氣也越發凝重。到了金鑾殿外，內侍高聲唱喏：“丐幫執法長老林越，奉旨覲見——”
我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進去。金鑾殿高大寬闊，正前方的龍椅上坐著個年輕的皇帝，看模樣不過二十出頭，麵色有些蒼白，眼神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疲憊，想必就是宋理宗了。龍椅下方，左右兩側站著一群官員，左邊為首的是個穿著紫色官袍的老者，麵容清瘦，眼神銳利，想必是宰相史彌遠；右邊則站著幾個武將打扮的人，其中一個正是我認識的曹友聞將軍，他看到我，悄悄點了點頭。
“草民林越，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我按照江湖上學來的禮儀，躬身行禮，沒敢真的趴在地上。畢竟我是丐幫長老，代表的是江湖勢力，太過卑微反而會讓人看不起。
宋理宗抬了抬手，聲音有些輕柔：“平身吧。林長老，久聞你的大名，丐幫在襄陽抗蒙，立下了不少功勞。”
“陛下謬讚，”我直起身，目光坦然地迎上宋理宗的視線，“丐幫弟子皆是大宋百姓，蒙軍犯境，保家衛國本是分內之事，談不上什麼功勞。”
我話音剛落，右邊就有個穿著青色官袍的官員站了出來，此人三角眼，嘴角往下撇，一看就不是善茬。“陛下，臣有異議！”他往前邁了一步，指著我道，“這林越雖是丐幫長老，但丐幫終究是江湖草莽，目無王法，橫行鄉裡。如今更是擁兵自重，盤踞襄陽，其心可誅啊！”
我心裡冷笑一聲，知道該來的總會來。這官兒一看就是主和派，想必是怕丐幫勢力壯大，影響他們和蒙古議和的大計。
“這位大人此言差矣，”我不慌不忙地說道，“丐幫弟子遍布天下，皆是些窮苦百姓，平日裡乞討為生，安分守己。蒙軍南下時，襄陽百姓流離失所，是丐幫弟子自發組織起來，護送流民、籌集糧草，協助官軍守城。若是這也算‘橫行鄉裡’，那請問大人，什麼樣的行為才算是愛國？”
“你！”那官員被我噎了一下，臉漲得通紅，“江湖草莽，懂什麼家國大義！如今朝廷正與蒙古商議和談，你們丐幫卻屢屢挑起事端，破壞議和大局，這不是禍國殃民是什麼？”
“和談？”我嗤笑一聲，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大人怕是忘了，蒙古鐵騎踏破金國時，曾許諾過不攻宋？可如今呢？他們的軍隊都快打到襄陽城下了，還談什麼和談？這不過是蒙古的緩兵之計，等他們休整好了，必然會再次南下，到時候，大人還能指望和談來保住性命嗎？”
“放肆！”那官員厲聲喝道，“朝堂議事，豈容你一個江湖草莽插嘴！陛下，此子狂妄無禮，藐視朝廷，應當治罪！”
宋理宗皺了皺眉，沒說話，目光看向了宰相史彌遠。史彌遠輕輕咳嗽了一聲，緩緩開口：“林長老，朝廷自有朝廷的考量。和談並非示弱，而是為了給大宋爭取喘息之機。如今國庫空虛，兵力不足，若是強行與蒙古開戰，恐怕會得不償失啊。”
“史相此言，草民不敢苟同。”我朗聲道，“國庫空虛，我們可以開源節流；兵力不足，我們可以招募勇士。但若是一味求和，隻會讓蒙古覺得大宋軟弱可欺，隻會讓他們的野心越來越大。當年嶽飛將軍為何能讓金人聞風喪膽？正是因為他敢戰、善戰！如今丐幫願與朝廷同心協力，江湖各大門派也願聽候調遣，隻要朝廷下定決心抗蒙，我們必然全力以赴，保衛大宋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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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門派？”又有一個官員站了出來，“林長老，江湖勢力魚龍混雜，難以掌控。今日丐幫能協助朝廷，明日若是有異心，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心腹大患？據臣所知，丐幫在各地廣收弟子，囤積糧草，甚至還組建了什麼‘破蒙軍’，這與謀反何異？”
“大人可曾見過謀反的軍隊，會在前線浴血奮戰，保衛朝廷的城池？”我反問一句，目光掃過在場的官員，“丐幫組建‘破蒙軍’，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抗擊蒙軍。我們的弟子，大多是失去家園的流民，他們之所以願意加入丐幫，是因為他們相信，跟著丐幫能報仇雪恨，能保住自己的親人。至於囤積糧草，那是為了應對蒙軍的圍攻，若是朝廷需要，丐幫願將半數糧草捐給官軍，隻求朝廷能下定決心，與我們一同抗蒙！”
“你說捐就捐？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另有所圖？”三角眼官員再次開口，語氣充滿了質疑。
我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上前一步，遞給旁邊的內侍：“這是丐幫在各地的糧倉清單，以及‘破蒙軍’的編製名冊，上麵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草民願以項上人頭擔保，丐幫絕無半點異心。若是大人不信，可派人前去核查，若是有半句虛言，林越任憑朝廷處置！”
內侍將小冊子呈給宋理宗，宋理宗翻看了幾頁，眉頭微微舒展。曹友聞將軍這時站了出來，抱拳道：“陛下，林長老所言句句屬實。襄陽保衛戰中，丐幫弟子立下了汗馬功勞，林長老更是足智多謀，提出了許多有效的防禦方案，若是沒有丐幫的協助，襄陽恐怕早已失守。如今江湖勢力願意歸順朝廷，共同抗蒙，這是天大的好事，陛下應當珍惜才是。”
史彌遠捋了捋胡須，緩緩道：“曹將軍所言不無道理，但江湖勢力畢竟難以約束。林長老，若是朝廷任命你為‘江湖抗蒙總調度’，你能否保證，所有江湖門派都能聽從朝廷號令，不得擅自行動？”
我心中一喜，知道這是朝廷有意接納丐幫，接納江湖勢力。“草民敢擔保！”我鄭重地說道，“隻要朝廷能堅持抗蒙，草民願出麵整合江湖各大門派，建立統一的指揮體係，所有行動都將聽從朝廷調遣，絕不擅自做主。但草民也有一個請求，希望朝廷能允許丐幫在邊境招募弟子，補充兵力，同時為江湖門派提供必要的武器和糧草支持。”
“這……”宋理宗有些猶豫，看向史彌遠。
史彌遠沉吟片刻，道：“陛下，林長老的請求合情合理。如今邊境戰事吃緊，多一份力量便多一份勝算。臣以為，可以答應林長老的請求，任命他為江湖抗蒙總調度，負責整合江湖勢力，協助官軍抗蒙。”
三角眼官員還想反對，被史彌遠用眼神製止了。宋理宗點了點頭，道：“好，朕就依史相所言。林越，朕任命你為江湖抗蒙總調度，賜你金牌一麵，可調動江湖各派參與抗蒙事宜。糧草武器之事，朕會命戶部、兵部酌情調配。你可要好生辦事，不負朕的厚望。”
“草民遵旨！”我再次躬身行禮，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沒想到這次入京，竟然如此順利，不僅打消了朝廷對丐幫的猜忌，還爭取到了合法的地位和支持。
“退朝吧。”宋理宗擺了擺手，起身離開了龍椅。
官員們紛紛散去，曹友聞將軍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林兄弟，恭喜你！這次能說服陛下，你立了大功。”
“還要多謝曹將軍出言相助。”我笑著說道，“若是沒有將軍為丐幫說話，事情恐怕不會這麼順利。”
“你我皆是為了抗蒙大業，不必客氣。”曹友聞歎了口氣，“如今朝廷內部主和派勢力依然強大，這次雖然暫時達成了共識，但後續的阻力肯定不會小。你回去之後，一定要儘快整合江湖勢力，拿出實際行動來，讓那些主和派無話可說。”
“我明白。”我點了點頭，“曹將軍放心，丐幫一定會全力以赴，絕不辜負朝廷的信任，也絕不辜負百姓的期望。”
走出金鑾殿，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陳默和兩名弟子早已在宮門外等候，看到我出來，立刻迎了上來。“舵主，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