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寒風卷著鵝毛大雪,將黑風山深處的山穀裹得嚴嚴實實。李硯坐在山洞裡,靠著溫熱的土炕,看著洞外漫天飛雪,手裡摩挲著一塊光滑的鵝卵石——這是他從湖邊撿來的,被靈泉水泡了些日子,摸起來溫潤如玉。
洞中央的火堆上,吊著個陶罐,裡麵煮著肉湯,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濃鬱的肉香混著鬆柴的煙火氣,在洞裡彌漫開來。灰影趴在他腳邊,懷裡摟著兩隻剛滿月的小狼崽,那是上個月加入狼群的母狼生的,毛茸茸的像兩團雪球,正閉著眼睛,在灰影懷裡蹭來蹭去。
“這雪下得夠大的。”李硯喃喃自語,往火堆裡添了塊木柴。這木柴是他用空間“切”好的,大小均勻,正好能塞進灶膛,省了他劈柴的力氣。自從發現空間能直接將木材分割成塊,他囤積的柴火就更多了,整整齊齊地碼在山洞外側,像一堵矮牆,擋住了不少風雪。
他現在對空間的掌控越來越熟練了。前陣子還得用手按住東西才能收進空間,現在隻要意念一動,視線範圍內的物件,隻要不是生根在地裡的,都能輕鬆收放。上次在山穀西側發現一棵倒塌的巨樹,樹乾粗得要兩人合抱,他不過是抬手對著樹乾虛虛一抓,那整棵樹就“嗖”地一下進了空間,再放出來時,已經被切成了數十段等長的木柴,連樹皮都被打理得乾乾淨淨。
“倒是省了不少事。”李硯笑了笑,視線落在洞壁的凹槽裡——那裡整齊地碼著一排排陶罐,裡麵裝著他這三年攢下的糧食。有糙米,有小米,還有些曬乾的紅薯乾,都是他以前趁著農閒,偷偷從村裡廢棄的糧倉或逃難者遺留的包裹裡收集的。最底下的幾個陶罐裡裝著鹽巴,用厚厚的油紙裹著,防潮防漏,這可是他的寶貝,比銀子還金貴。
在這亂世,糧食和鹽就是命。李硯比誰都清楚這點。穿越三年,他見過太多因為沒糧沒鹽而餓死、病死的人。去年逃荒路上,有個老婆婆為了半塊發黴的麥餅,給人磕了三個響頭,最後還是沒搶過年輕力壯的漢子,活活餓死在路邊。那場景,他到現在想起來還心裡發緊。
“幸好當初沒偷懶。”李硯拍了拍最上麵的陶罐,裡麵的糙米發出“沙沙”的聲響。這些糧食足夠他一個人吃上好幾年,再加上空間裡儲存的肉乾和湖邊能釣到的魚,就算大雪封山半年,他也餓不著。
洞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李硯抬頭望去,隻見木門被輕輕推開,幾隻狼抖著身上的雪走了進來,正是灰影招來的那幾隻流浪狼。它們脖子上都掛著些東西——有野兔,有山雞,還有一隻半大的鹿,顯然是剛狩獵回來。
領頭的那隻母狼將獵物放在洞口,對著李硯低低地吼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李硯從空間裡拿出幾塊鹽巴,扔了過去。那幾隻狼立刻圍攏過來,用舌頭舔著鹽巴,眼睛裡露出滿足的光。
在這深山裡,鹽比肉還難得。李硯每隔幾天就會給它們喂點鹽,一來二去,這些狼對他越來越親近,雖然不像灰影那樣能直接傳遞意念,卻也懂得聽從他的指令——比如守在峽穀口,比如去特定的區域狩獵。
灰影站起身,走到母狼身邊,用鼻子蹭了蹭它的腦袋,像是在檢查獵物。那兩隻小狼崽也跟在後麵,搖搖晃晃地跑到鹿的屍體旁,好奇地用鼻子嗅著,被母狼輕輕叼了回去。
李硯笑著搖了搖頭,從空間裡拿出鋼刀,開始處理獵物。他的動作比以前熟練多了,刀刃劃過鹿皮,乾淨利落,很快就將鹿肉分割成塊,一部分掛起來晾乾,一部分扔進陶罐裡煮著。
“今年這雪,比往年大太多了。”李硯一邊煮肉,一邊想著。他記得剛穿越那年冬天,雖然也冷,卻沒下過這麼大的雪,湖麵也隻是結層薄冰,不像現在,整個湖麵都凍得結結實實,連鑿冰釣魚都得費半天勁。
“小冰河期……”這個詞在他腦子裡冒了出來。穿越前看曆史紀錄片,說古代王朝末年,往往會遇上小冰河期,天氣異常寒冷,糧食減產,北方的遊牧民族為了生存,就會拚命南下劫掠,戰亂不休,民不聊生。
“看來這大周的日子,怕是長不了了。”李硯歎了口氣。靠山村的老人們常說,以前的冬天沒這麼冷,胡人的“打草穀”也沒這麼頻繁,頂多搶點東西就走,不像現在,動不動就攻城略地,殺人放火。
他想起村裡的張屠戶,不知道他們一家逃到南邊怎麼樣了,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還有那個送南瓜子的小姑娘,她娘的腿疾好了沒……這些念頭隻是一閃而過,李硯很快就搖了搖頭,把它們壓了下去。
在這亂世,誰也顧不上誰。能保住自己的命,就已經很不錯了。
肉湯煮好後,李硯盛出一大碗,放在灰影麵前,裡麵還特意多放了些肉塊。灰影低頭喝著湯,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呼嚕聲,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鏈接裡傳來暖暖的情緒。
李硯自己也盛了一碗,就著糙米餅吃了起來。肉湯裡放了點鹽,鮮得他舌頭都要化了。他現在的飯量比以前大了很多,身體也壯實了不少——肩膀寬了,胳膊上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身高也躥到了近七尺,站在那裡,再也不是那個風一吹就倒的瘦弱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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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靈泉水和靈魂鏈接的功勞。靈泉水滋養身體,讓他的筋骨越來越結實;和灰影的鏈接則像是在不斷“打磨”他的感官,讓他的反應速度、力量和耐力都遠超常人。有一次,他試著用弓箭射遠處的鬆鼠,竟能在鬆鼠跳躍的瞬間,準確地射中它的尾巴,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再練練,說不定能成個神射手。”李硯笑著拿起靠在石壁上的牛角弓,拉了拉弓弦。弓弦崩得緊緊的,發出輕微的嗡鳴,他能感覺到手臂上的肌肉發力,輕鬆就能拉滿,比剛拿到這把弓時省力多了。
吃完晚飯,李硯照例檢查了一遍空間。裡麵除了糧食、鹽巴、柴火和肉乾,還堆著些他收集的“寶貝”——有從山賊那裡繳獲的碎銀子,有他撿來的幾塊看起來像鐵礦石的石頭,還有些乾燥的草藥和幾捆結實的藤條。
空間的“切割”功能不僅能處理木材,還能處理彆的東西。上次他收了一堆野核桃,意念一動,核桃殼就全被剝掉了,隻剩下乾乾淨淨的核桃仁;還有一次,他把采來的草藥放進去,再拿出來時,雜質都被剔除了,隻剩下最精華的部分。
“越來越像個‘萬能工具箱’了。”李硯感慨道。這空間雖然不大,功能卻越來越實用,有它在,他在這深山裡的日子才能過得這麼安穩。
洞外的雪還在下,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李硯走到木門前,推開一條縫往外看。峽穀口的位置,隱約能看到幾個黑影在巡邏,那是灰影的狼群。它們不怕冷,在雪地裡行動自如,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它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