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它們守著,李硯很放心。
他關上門,回到土炕邊,拿起那本從村裡老郎中那裡借來的《草木經》,借著鬆明的光慢慢翻看。這本書他看了不下十遍,裡麵的草藥圖譜和藥性都快背下來了。他知道,在這深山裡,懂點醫術很重要,萬一自己或灰影受傷了,總不能指望彆人。
“這味‘血見愁’,據說能止血……”李硯指著書上的圖譜,在心裡默念,“下次進山找找看。”
灰影湊了過來,把頭靠在他的膝蓋上,看著書頁上的圖畫,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像是在問“這是什麼”。
“這是草藥,能治病的。”李硯拍了拍它的腦袋,翻到一頁畫著狼的插圖,“你看,這像不像你?”
灰影歪著頭看了看,似乎覺得不像,用鼻子拱了拱書頁,像是在說“我比它好看”。
李硯被它逗笑了,揉了揉它的耳朵:“是是是,你最好看。”
夜深了,雪還在下。李硯吹熄了鬆明,躺在土炕上,聽著洞外的風雪聲和灰影輕輕的呼嚕聲,很快就睡著了。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回到了穿越前的家,家裡有明亮的電燈,有冒著熱氣的暖氣,還有冰箱裡凍著的雪糕……可醒來時,看到的卻是洞頂的岩石和身邊熟睡的灰影,心裡卻沒有多少失落。
在這裡待了快一年,他好像已經慢慢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沒有電燈暖氣,卻有溫暖的火和厚實的土炕;沒有雪糕零食,卻有新鮮的獸肉和清甜的靈泉水;沒有網絡手機,卻有能交心的夥伴和寧靜的山穀。
或許,哪裡有能讓你安心活下去的地方,哪裡就是家。
接下來的日子,李硯過得很規律。每天清晨,他會跟著灰影去山穀裡巡視,鍛煉身體,熟悉地形,順便找找草藥和能吃的野果;上午,他會整理空間裡的物資,用空間切割木材、處理獵物,或者練習弓箭;下午,他會翻看《草木經》,或者用撿來的石頭打磨箭頭——他想做幾支更好的箭,替換掉那些生鏽的鐵箭頭;晚上,則和灰影一起守在火堆旁,聽著洞外的風雪,規劃著明天的事。
他的身體還在不斷變強。有一次,他試著搬動一塊壓在陷阱上的巨石,那石頭足有幾百斤重,以前他連推都推不動,現在卻能輕鬆地挪開;他的視力也變得更好了,能看清幾百米外樹枝上的鳥窩;甚至連嗅覺和聽覺都敏銳了許多,能聞到遠處野獸的氣味,能聽見雪地裡兔子跑動的聲音。
“再這樣下去,說不定能趕上那些武俠小說裡的高手了。”李硯笑著打趣自己,心裡卻很清楚,這隻是相對於普通人而言。真要是遇上訓練有素的士兵或者厲害的武者,他這點本事還不夠看。
他不急。三年都熬過來了,他不在乎再多等幾年。現在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囤積物資,靜觀其變。
他知道,這大周的天下,怕是要變了。這麼冷的天,這麼頻繁的戰亂,苛捐雜稅又多如牛毛,老百姓早就活不下去了。靠山村的人說,南邊已經有流民起義了,雖然規模不大,卻像是星星之火,誰知道會不會燎原。
“到時候再說吧。”李硯看著洞外漸漸放晴的天空,雪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峽穀口的狼群也出來活動了,幾隻狼在雪地裡追逐打鬨,小狼崽們則跟在後麵,跌跌撞撞地跑著,充滿了生機。
他伸了個懶腰,從空間裡拿出弓箭,對著遠處的一棵鬆樹拉滿了弦。箭頭瞄準的是樹乾上的一個樹疤,距離約莫有五十步。
“嗖!”
箭矢破空而去,精準地射中了那個樹疤,箭尾還在微微顫動。
“不錯。”李硯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往山洞走去。灰影帶著小狼崽們跟在他身後,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是在為他伴奏。
山洞裡的火還在燃燒,陶罐裡的肉湯還溫著。李硯給自己盛了一碗,坐在土炕邊,看著洞外的陽光和嬉戲的狼群,心裡一片平靜。
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不知道這亂世會持續多久,不知道自己最終能走到哪一步。但他知道,隻要自己足夠強,隻要手裡有糧、有鹽、有能依靠的夥伴,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他都能活下去。
這個冬天還很長,但他有的是時間等待。等待春暖花開,等待時機成熟,等待一個能讓他真正立足的未來。
火塘裡的火苗跳動著,映亮了少年年輕而堅定的臉龐,也映亮了這個藏在深山裡的、小小的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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