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的陽光格外清亮,透過稀疏的枝椏,在山穀的雪地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李硯站在峽穀口的空地上,深吸了一口帶著寒意的空氣,胸腔裡滿是清冽的氣息。他身著厚厚的狼皮襖,卻掩不住愈發挺拔的身形——這半年來,他的身高躥得極快,如今已近一米八,肩寬腰窄,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在陽光下清晰可見,再也不是那個瘦弱的少年模樣。
“再來。”他低喝一聲,左手穩穩托著牛角弓,右手三指扣弦,猛地向後拉開。弓弦如滿月,發出輕微的嗡鳴,箭簇瞄準著三十步外一棵鬆樹上掛著的陶罐。那陶罐是他從雪地裡挖出來的,破了個口,被他用藤蔓綁在樹枝上,當做靶子。
視野裡,陶罐的輪廓被無限拉近,連陶壁上的裂紋都看得一清二楚。這是鷹眼賦予的天賦,能讓他在拉弓的瞬間,自動鎖定目標的薄弱點。他調整呼吸,感受著手臂肌肉的發力,直到那股力量與心跳的節奏重合——
“放!”
箭矢如流星般射出,帶著破空的銳嘯,精準地穿透陶罐的裂口,將整個陶罐釘在鬆樹上,陶片簌簌落下。
“還算湊合。”李硯撇撇嘴,臉上卻藏不住一絲笑意。這半年來,他幾乎每天都在練習射箭,從三十步到五十步,從固定靶到移動靶,箭術早已今非昔比。尤其是鷹眼帶來的精準度,讓他能輕鬆做到“百步穿楊”,若是在平地上,射中百米外的野兔也並非難事。
灰影趴在不遠處的雪地上,懶洋洋地看著他。自從李硯的箭術越來越精準,狼群的“狩獵任務”就少了許多——畢竟李硯一箭就能解決的獵物,實在沒必要讓狼群費半天勁圍獵。它隻是偶爾在李硯練箭時跟過來,趴在一旁曬太陽,時不時用尾巴掃掃雪,日子過得清閒自在。
青雲則在高空盤旋,金色的瞳孔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它早已習慣了每日的巡邏任務,隻要李硯不召喚,它便會在山穀上空劃出固定的軌跡,一旦發現任何異常動靜,便會立刻通過靈魂鏈接傳遞警示。此刻,它似乎察覺到了李硯射中的陶罐,發出一聲清越的嘶鳴,像是在喝彩。
李硯放下弓,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肩膀。力量和速度的增長是循序漸進的,起初他還不太適應突然變強的身體,常常在拉弓時用力過猛,導致箭矢偏移,或是在奔跑時收不住腳,摔在雪地裡。但現在,他已經能熟練掌控這具充滿力量的軀體,每一個動作都流暢而精準,仿佛與生俱來。
“該回去了。”他對著灰影招了招手,轉身往山洞走去。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很快又被風吹來的新雪掩蓋了幾分。
回到山洞,暖意撲麵而來。火堆上煨著的陶罐裡,肉湯正咕嘟作響,散發出濃鬱的香氣。李硯解下狼皮襖,掛在石壁的掛鉤上,露出裡麵貼身的麻布衣衫——這是他用撿來的麻布縫製的,雖然粗糙,卻比獸皮輕便許多。
他走到洞角,看著堆積如山的木柴,眉頭微微皺起。這些木柴都是他和狼群一點點從林子裡運回來的,足夠燒到開春,但有個麻煩——煙太大。
山洞的通風縫隙雖然能排煙,但遇上風小的日子,洞裡還是會彌漫著嗆人的煙霧,不僅熏得人眼睛疼,還可能留下痕跡。上次青雲回來時,他特意讓神鷹從高空觀察山洞的位置,果然發現有風的時候,洞口會飄出淡淡的煙柱,在白雪覆蓋的山穀裡格外顯眼。
“得想個辦法。”李硯喃喃自語。他不想因為這點煙味暴露蹤跡,山外的局勢還不明朗,胡人在邊境蠢蠢欲動,青平城的守軍看著也岌岌可危,這時候被任何一方發現,都不是好事。
燒木炭!
這個念頭猛地跳進他的腦海。穿越前刷短視頻時,他看過不少野外生存的視頻,其中就有教怎麼燒製木炭的。木炭燃燒時煙少、熱量高,還便於儲存,最適合在這種需要隱蔽的地方使用。而且,燒木炭的窯還能順便燒製陶器——他早就想弄幾個像樣的陶罐了,現在用的這些不是撿來的破罐,就是用藤條編的籃子,裝水裝食物都不方便。
說乾就乾。李硯立刻起身,從空間裡拿出鋼刀和斧頭,對著灰影道:“跟我出去一趟,找些合適的木頭和泥土。”
灰影立刻來了精神,從地上爬起來,搖著尾巴跟在他身後。
燒製木炭需要堅硬耐燒的木材,李硯選了附近一片枯死的橡樹林。橡樹材質堅硬,燒出來的木炭火旺耐燒,是上等的選擇。他和灰影分工合作,他用斧頭砍伐合適的樹乾,截成半米長的木段,灰影則用嘴叼著木段,一趟趟往山穀西側的空地上運——那裡地勢平坦,離山洞有段距離,燒窯時就算有煙,也不容易被直接發現。
搬運木段花了整整兩天。李硯的力氣雖然大了不少,但扛著幾十斤重的橡木段在雪地裡行走,還是累得夠嗆。灰影也不輕鬆,每次叼著木段回來,都得趴在雪地裡喘上半天,舌頭伸得老長。李硯看在眼裡,每天晚上都會給它多加些靈泉水,看著它滿足地呼嚕,心裡也踏實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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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材備齊後,李硯開始選址建窯。他選了一處背風的土坡,先用鋼刀清理掉表麵的積雪和雜草,露出下麵的黃土。接著,他按照記憶裡的教程,用鋤頭這是他從空間裡翻出來的舊農具)在土坡上挖出一個直徑約兩米的圓形深坑,坑底和四壁都用石頭夯實,防止坍塌。
“接下來是窯室。”李硯擦了擦額頭的汗,嗬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迅速消散。他在深坑底部用耐火的石塊壘出一個約半米高的支架,支架之間留出空隙,便於通風和出炭。然後,他將截好的橡木段豎著碼在支架上,碼得嚴嚴實實,隻在中間留了一個通氣的孔道。
灰影蹲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他忙碌,時不時用爪子扒拉一下地上的石塊,被李硯拍開後,就委屈地蹭蹭他的褲腿,像是在說“我也想幫忙”。
“你呀,看好家就行。”李硯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繼續手頭的活計。他在木材上方蓋了一層薄薄的濕黏土,再鋪上一層枯枝敗葉,最後用厚厚的黃土封頂,隻在頂部留了一個小小的出煙口,又在底部支架的位置開了幾個進風口。
“成了。”李硯後退幾步,看著這個簡陋卻還算規整的土窯,心裡頗有成就感。這窯看起來不起眼,卻是他避世生活的重要一步——有了木炭,就能減少煙霧;有了陶器,生活就能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