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穀的清晨總是裹著一層濕潤的暖意。李硯泡在溫泉裡,感受著溫熱的泉水漫過胸膛,每一寸肌膚都舒展開來。水汽氤氳中,他閉著眼睛,細細感應體內流淌的力量——自掌控住那股暴漲的“一象之力”後,他總喜歡在泉水中靜坐,讓溫潤的水流撫平力量奔湧時的躁動,就像給鋒利的刀刃裹上一層柔軟的鞘。
“嗡嗡——”
一陣細微的振翅聲從頭頂傳來。李硯睜開眼,隻見幾隻金黃色的蜜蜂正圍著泉邊的野花盤旋,透明的翅膀在陽光下閃著光澤,像撒在花間的碎鑽。
他心裡一動。穿越三年,他還是第一次在這深山裡見到蜜蜂。蜂蜜的香甜,是他早已遺忘的滋味,在前世,那不過是尋常零食,可在這物資匱乏的亂世,卻是堪比金銀的珍品。
“跟著它們看看。”李硯從溫泉裡站起身,披上獸皮外套,悄無聲息地跟在蜜蜂身後。這些小家夥似乎不怕人,依舊慢悠悠地在花間穿梭,偶爾停在他的肩頭歇腳,又振翅飛走,像是在引路。
穿過一片開滿紫色野花的坡地,蜜蜂們朝著一棵合抱粗的老鬆樹飛去。李硯繞到鬆樹背麵,果然看到樹乾的凹陷處,掛著一個籃球大小的蜂巢,密密麻麻的蜜蜂在巢口進進出出,忙碌不休,發出的“嗡嗡”聲彙成一片,帶著蓬勃的生機。
“找到了。”他按捺住心頭的歡喜,沒有貿然靠近。野生蜂群的攻擊性極強,尤其是護巢的工蜂,尾針上的毒素足以讓人劇痛難忍,甚至危及性命。
他從空間裡取出一小罐靈泉水,又拿出幾塊空間裡種植的野果,輕輕放在離蜂巢不遠的地方。靈泉水的清冽和野果的甜香很快吸引了幾隻蜜蜂,它們落在野果上,貪婪地吮吸著汁液,翅膀的振動都慢了幾分,像是在表達愉悅。
李硯後退幾步,釋放出溫和的意念,就像當初對待象群和野豬那樣。他知道,蜜蜂雖小,卻有著嚴密的社會結構,蜂王更是蜂群的核心,想要契約蜂群,必須得到蜂王的認可。
接下來的幾天,他每天都會來給蜂群送靈泉水和野果。蜜蜂們漸漸習慣了他的存在,不再對他發起攻擊,甚至會落在他的手上,親昵地爬來爬去。
第五天清晨,當李硯再次靠近蜂巢時,一隻體型明顯比其他蜜蜂大上一圈的蜂後,帶著幾隻工蜂,緩緩落在他的掌心。蜂後的腹部更粗壯,翅膀卻顯得小巧,通體呈深黃色,尾部沒有尖銳的毒針,反而泛著一層柔和的光澤。
“就是你了。”李硯集中精神,將契約的意念傳遞過去。這一次,他感受到的不再是猛獸的磅礴力量,而是一種細密、靈動的聯係,仿佛瞬間與數萬隻蜜蜂的意識相連,能清晰地“看到”它們采蜜的路線、蜂巢的結構,甚至能“聽”到它們用振翅頻率傳遞的信息。
蜂後在他掌心停留片刻,忽然振翅飛起,在他頭頂盤旋一周,發出一聲悠長的“嗡嗡”聲。刹那間,整個蜂群都躁動起來,無數蜜蜂從蜂巢湧出,在他周圍形成一個金色的漩渦,卻沒有一隻蟄他,反而像在舉行某種歡迎儀式。
“以後就叫你‘金翼’吧。”李硯笑著說。隨著契約的完成,一股清涼的氣息湧入他的腦海,原本因掌控巨力而有些滯澀的精神,瞬間變得清明通透,仿佛撥開了迷霧的天空,澄澈而開闊。
更神奇的是,他發現自己竟能同時共享灰影、青雲、踏雪、山君、巨靈和金翼的視野,甚至能將意識分化成數份,分彆指揮它們行動——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能力。他試著讓青雲升高偵查,讓灰影潛入密林,讓金翼帶領工蜂探查花叢,數種不同的畫麵在他腦海中同時展開,卻絲毫不顯混亂,反而井然有序。
“這才是真正的夥伴相連。”李硯心中震撼。蜂群帶來的不僅是蜂蜜,更是精神層麵的躍升,讓他從一個“掌控者”,真正變成了“協調者”,能將所有夥伴的力量擰成一股繩。
金翼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帶著蜂群返回蜂巢。沒過多久,幾隻工蜂便銜著一小滴金黃色的蜂蜜,落在他的手心。蜂蜜晶瑩剔透,散發著濃鬱的甜香,還帶著一絲淡淡的靈氣。
李硯嘗了一口,那股甜潤瞬間在舌尖炸開,順著喉嚨滑下,暖洋洋的氣息流遍全身,連帶著精神都越發飽滿。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蜂蜜不僅美味,還能溫和地滋養身體,比靈泉水更顯細膩。
“果然是好東西。”他讓金翼指揮工蜂,將蜂巢裡儲存的蜂蜜小心地割取下來,裝入陶罐,收進空間。這些蜂蜜足夠他吃到來年,而且金翼告訴他,蜂群的繁殖速度極快,用不了多久就能分出新的蜂群。
趁著蜂群分巢之際,李硯將一半蜜蜂引入空間。空間裡的植物四季常青,繁花不斷,根本不愁蜜源。他在靈泉邊搭了幾個木架,讓金翼的分群在上麵築巢,很快,空間裡也響起了嗡嗡的振翅聲,金色的蜂群在花叢中穿梭,為這片小天地增添了更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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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蜂群帶來的精神躍升,李硯練習起技能來越發得心應手。他的箭術早已達到百發百中,五十步外的銅錢,能一箭射穿方孔;百米外的飛鳥,也能應聲墜落。可他的牛角弓漸漸有些不堪重負——這把弓本就不是為他如今的巨力打造的,幾次拉滿後,弓臂已出現細微的裂痕,再用下去恐怕會崩斷。
“看來得換把趁手的武器了。”李硯摩挲著開裂的弓臂,有些惋惜。但他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替代品——飛石和短矛。
飛石是最便捷的武器。溫泉穀周圍的河灘上,有的是圓潤堅硬的鵝卵石。李硯撿了些拳頭大小的石頭,每天練習投擲。憑借著蜂群帶來的精準感知和巨靈賦予的力量,他的飛石術進步神速,三十步內,能精準地擊中鬆鼠的眼睛;五十步外,能打斷碗口粗的樹枝。有時他甚至能同時擲出數塊石頭,分彆命中不同的目標,力道之大,能將岩石砸出深坑。
短矛則更適合中距離作戰。他砍來穀裡的硬木,削成長約三尺的木矛,矛頭削得鋒利,再放在火上烘烤,讓木質碳化,硬度堪比鐵器。這些短矛分量不輕,尋常人單手都難以舉起,李硯卻能輕鬆地一手一根,擲出時帶著破空的銳嘯,五十步內,能穿透厚厚的獸皮,釘進樹乾半尺深。
他甚至琢磨出了一套短矛的用法:近戰時,可雙手持矛,橫掃豎劈,威力不亞於鋼刀;遠戰時,可奮力擲出,出其不意地攻擊敵人;若是遇到大隊敵人,還能將數根短矛捆在一起,當成鈍器砸擊,殺傷力驚人。
日子在平靜的練習中悄然流逝。李硯每天除了打磨技能,便是在溫泉穀裡打理生計:看著蜂群釀蜜,看著象群散步,看著豬群拱地,看著狼群巡邏。空間裡的作物長勢喜人,蜂蜜越積越多,夥伴們個個精神飽滿,這片穀地儼然成了亂世中的一方淨土。
偶爾,他會讓青雲飛出黑風山,探查北邊的動靜。從青雲的視野裡,他看到鎮北軍在青平城外圍重新築起了防線,雖然損失慘重,卻硬生生擋住了北胡鐵騎的南下勢頭——據說朝廷派來了新的將領,手段強硬,收攏了潰散的士兵,又聯合了周邊幾個未被攻破的城池,組成了一道新的防線。
“看來朝廷裡還是有能人的。”李硯鬆了口氣。防線能穩住,意味著黑風山暫時不會被戰火波及,他有更多時間積蓄力量。
但青雲也帶回了不好的消息:青平城周圍的村落幾乎都成了廢墟,僥幸存活的村民要麼被北胡擄走,要麼成了流民,向南逃難。那些被擄走的人,大多成了北胡的奴隸,在草原上放牧、勞作,稍有不從便是打罵,甚至被殺害。
“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啊。”李硯看著青雲視野裡那些麻木的麵孔,心裡沉甸甸的。他終於明白,所謂的“安穩”,不過是建立在他人的苦難之上。黑風山的寧靜,是用無數百姓的鮮血換來的。
他沒有再讓青雲靠近北胡的營地,那些殘酷的畫麵看多了,隻會讓人心頭發堵。他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那條通往草原的巷道上——青雲探查過,巷道雖然狹窄陡峭,卻確實能直通黑風山外的草原。如今已是深冬,草原上大雪封路,並不適合出行,他打算等開春後,順著巷道去草原看看。
“或許能在草原上找到些有用的東西。”李硯站在溫泉邊,望著穀地深處的山縫,眼神裡帶著一絲期待。他不知道草原上有什麼,是更廣闊的天地,還是更凶險的陷阱,但他想去看看。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滿溫泉穀。李硯坐在蜂巢旁,看著金翼帶著工蜂歸巢,聽著遠處巨靈的低鳴,感受著體內平穩的力量和清晰的精神,心裡一片寧靜。
他知道,平靜的日子不會太久,無論是南下的流民,還是北胡的鐵騎,遲早會闖入這片山林。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有飛石短矛在手,有夥伴們相伴,有溫泉穀作為根基,無論未來遇到什麼,他都有信心應對。
夜風吹過,帶來蜂蜜的甜香和草木的清新。李硯抬起頭,望著滿天繁星,嘴角揚起一抹從容的笑意。春天快要來了,而他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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