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穀的雪開始融化，溪流潺潺，帶著初春的暖意。李硯坐在新搭的木廊下，手裡翻看著一卷從草原帶回來的羊皮地圖。地圖繪製得粗糙，卻清晰地標注著草原上的部落分布和水源位置——這是灰影率領狼群襲擊一個小型部落時，從部落頭人的帳篷裡找到的。
“倒是省了不少事。”他指尖劃過地圖上標記的“月牙泉”，那裡是草原上的一處重要水源，周圍聚集著不少牧民。灰影的狼群最近就在那一帶活動，通過靈魂鏈接，他能“看”到狼群如何潛伏在沙丘後，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對於狼群襲擊牧民的行為，李硯始終保持著旁觀的態度。他沒興趣乾涉草原上的生存法則，更沒心思為那些與大周為敵的胡人牧民惋惜。北胡鐵騎南下時對中原百姓的屠戮，早已讓他對這些草原部落沒了半分憐憫。灰影的襲擊，不過是草原上弱肉強食的常態，隻不過現在，灰影成了那個“強者”。
“咕咕——”青雲落在廊簷上，巨大的翅膀扇動時帶起一陣風，爪子上抓著一個沉甸甸的麻布包裹。這是它剛從草原回來，帶回了狼群最近的“收獲”。
李硯起身解開包裹，裡麵的東西不算豐富，卻都是他需要的：幾塊晶瑩的鹽巴，散發著鹹澀的氣息；一小袋香料，有花椒、桂皮，還有些他叫不出名字的草原植物，混合在一起散發出奇特的香味；十幾張鞣製好的羊皮，厚實柔軟，顯然是精心處理過的；還有一個小小的銅盒，打開後裡麵裝著幾枚成色不錯的金珠，大概是哪個部落頭人的私藏。
“就這些？”李硯挑了挑眉。最近幾次，狼群帶回的東西越來越少，看來小型部落的“油水”已經被刮得差不多了。
青雲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傳遞來灰影的意念：附近的小部落要麼被打散，要麼遠遠避開，想找到有價值的東西越來越難了。
“知道了。”李硯揉了揉青雲的脖頸。它的雙爪早已徹底玉化，泛著溫潤的光澤，抓握力驚人，彆說是這幾斤重的包裹，就算是千斤巨石，也能輕易抓起。這也是他放心讓青雲往返於山穀與草原的原因——有這樣的運力，狼群找到的任何“寶貝”都能安全帶回。
他將鹽巴和香料收進空間，這些東西在山穀裡算得上稀缺品，尤其是鹽巴，能讓食物的味道提升不少。羊皮則被他堆在木屋角落，打算等天氣再暖和些，做幾件厚實的皮衣——玄風的皮毛雖然暖和，可外出時穿在身上太過惹眼，羊皮衣反而更實用。
至於那幾枚金珠，他隨手扔進了一個陶罐裡。罐子裡已經積攢了不少類似的“戰利品”：銀鐲子、銅匕首、寶石戒指……這些東西在亂世中確實值錢，可對他來說，遠不如一把鹽、一塊肉實用。若不是灰影總喜歡把這些亮晶晶的東西當成“貢品”送回來，他甚至懶得要。
“看來得讓灰影往遠處走走了。”李硯望著草原的方向，心裡盤算著。地圖上標記著幾個大型部落，雖然防禦嚴密，可一旦得手，收獲肯定比小部落豐厚得多。當然，風險也更大——那些大型部落往往有自己的護衛隊，甚至裝備著少量鐵器。
但他並不擔心灰影的安全。經過這段時間的擴張，狼群已壯大到近兩百隻，灰影的實力也越發強悍，加上靈泉水的持續滋養，尋常的護衛隊根本不是對手。就算遇到硬茬，以灰影的精明，也懂得及時撤退。
果然，沒過幾天，灰影就傳來了消息：它發現了一個靠近月牙泉的中型部落，部落裡有幾百頭牛羊，還有一座用來儲存物資的石屋，看起來油水不少。
李硯讓青雲送去了幾大塊用靈泉水浸泡過的肉乾，算是給狼群的“戰前補給”。他沒有給出具體的指令，隻是讓灰影自己決定——在草原生存方麵，灰影比他更有經驗。
三天後，青雲帶回了這次襲擊的“成果”：十幾袋鹽巴，足夠山穀用上半年；幾大捆香料，種類比之前豐富得多；幾十張羊皮，還有幾張罕見的狐狸皮；一箱封存完好的獸油，這在缺少油脂的冬天可是好東西；最讓李硯意外的是，石屋裡竟藏著十幾把鐵製的短刀，雖然樣式粗糙，刃口也不夠鋒利，卻比他用硬木做的短矛耐用得多。
“總算有點像樣的東西了。”李硯拿起一把短刀，掂量了一下。刀身沉甸甸的，約有兩尺長，握在手裡很趁手。他試著用刀劈向旁邊的木樁，“噗嗤”一聲，短刀竟沒入木樁半寸，比他預想的要鋒利。
他將短刀收起來，打算以後給夥伴們用——玄風的爪子雖然鋒利，可對付穿著皮甲的敵人，有把鐵刀總更方便些。
清點完物資，李硯忽然注意到包裹角落裡還有幾支骨頭箭。箭杆是普通的硬木，箭頭卻是用獸骨打磨而成，鋒利程度不亞於青銅箭頭。這是草原牧民常用的武器，成本低，易製作，卻也有致命的缺點——穿透力不足，遇到厚實的皮甲或防禦強悍的野獸，往往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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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灰影不稀罕這些。”李硯拿起一支骨頭箭，輕輕一折，箭杆便應聲而斷。以他現在的力量，彆說是骨頭箭，就算是鐵製箭頭，恐怕也能徒手掰斷。他早已放棄了使用弓箭，短矛的威力比箭矢強得多，五十步內，能輕易穿透牧民的皮甲，甚至能釘死一頭成年的野牛。
傍晚時分，玄風拖著一頭剛捕獲的羚羊回到山穀。它的皮毛在夕陽下泛著油光，嘴角還沾著血跡，顯然這趟狩獵很順利。看到李硯，它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胳膊，琥珀色的瞳孔裡帶著幾分邀功的意味。
“辛苦了。”李硯拍了拍它的腦袋，接過羚羊，開始處理。玄風則走到一旁，自顧自地舔舐著爪子上的血跡，時不時抬頭看看天空，像是在等待什麼。
它在等青雲帶回的果酒。自從嘗過那清冽甘甜的味道後，玄風就對果酒上了癮，每次青雲從草原回來，它都會湊上去討酒喝。
李硯笑著從空間裡取出一個陶罐，倒出小半碗果酒，放在玄風麵前。玄風立刻低下頭，伸出舌頭舔舐起來，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呼嚕聲，那模樣，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看著玄風憨態可掬的樣子，李硯忽然覺得，灰影在草原上的掠取，或許不隻是為了物資，更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就像玄風喜歡用捕獲的獵物來“邀功”，灰影也在用那些金銀珠寶、鹽巴香料，向他展示著自己的價值。
這種想法讓他心裡泛起一絲暖意。這些夥伴，早已不是單純的契約獸，它們有自己的智慧，有自己的驕傲，甚至有了類似“分享”和“證明”的情感。
夜色漸深，李硯坐在火塘邊，看著陶罐裡燉著的羚羊肉，聽著外麵玄風低沉的呼嚕聲，心裡一片寧靜。草原上的掠取還在繼續，灰影的狼群像一把鋒利的刀，在北胡的腹地攪動著風雲；而溫泉穀則像一個堅固的後方，不斷接收著來自前線的“補給”，變得越來越富足。
他不知道這種日子會持續多久，也不知道灰影的狼群最終會發展到什麼地步。但他知道，隻要這種默契的聯係還在，隻要溫泉穀和草原之間的這條“物資線”還在，他就有足夠的底氣，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任何變故。
火塘裡的炭火劈啪作響，映得他的臉龐忽明忽暗。他拿起那把從草原帶回的鐵刀，在火光下仔細擦拭著，刃口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或許，是時候用這些鐵料，打造一把真正屬於自己的武器了。畢竟，他的力量越來越強，普通的短矛，怕是也快跟不上他的需求了。
窗外的月光透過木窗，灑在地上，形成一道銀色的光斑。遠處的草原上，隱約傳來狼群的嚎叫，與山穀裡的寧靜交織在一起，仿佛在訴說著一個關於生存、掠奪與守護的故事。而故事的主角，正坐在溫暖的火塘邊，打磨著刀，也打磨著應對亂世的勇氣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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