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穀的晨光帶著草木抽芽的清新，李硯靠在玄風厚實的背上，手裡把玩著一顆從草原帶回的狼牙。狼牙被打磨得光滑圓潤，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這是灰影送來的“戰利品”，據說來自一頭試圖挑戰它狼王地位的公狼。
“又有新動靜了？”他輕叩狼牙，意識順著靈魂鏈接，悄無聲息地延伸向草原。
視野瞬間切換，仿佛置身於連綿起伏的草原沙丘。灰影正率領狼群潛伏在一道沙脊後，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的牧民營地。營地不大，十幾頂帳篷像散落的蘑菇，幾十匹矮馬拴在帳篷外，低頭啃食著地上的枯草，幾個牧民正圍著篝火烤著肉，歡聲笑語順著風飄過來。
李硯的“視線”掠過營地，像遊戲裡的上帝視角，將每一個細節都收入眼底：牧民腰間的彎刀、帳篷角落堆著的羊皮、馬群裡那匹格外壯實的公馬……甚至能“聞”到烤肉的焦香和馬糞的腥氣。
“這感覺，倒真像在玩沙盤推演。”他忍不住失笑。自己在溫泉穀穩坐中軍帳，灰影的狼群是衝鋒陷陣的先鋒，青雲則是高空偵察的斥候，一舉一動儘在掌握，連戰利品的清點都能通過意念同步，可不就像在玩一場跨越千裡的實景遊戲？
灰影顯然也在“等指令”。它趴在沙脊上，尾巴有節奏地輕掃著地麵，傳遞來“可以動手”的試探意念。李硯沒有直接回應，隻是讓“視線”停留在那匹壯實的公馬身上——那馬毛色棗紅，四肢粗壯，雖然體型不算高大，卻透著一股精悍之氣，比周圍的馬明顯強壯一截。
“先彆動牧民，把馬群引出來。”他通過靈魂鏈接傳遞意念。比起那些粗糙的彎刀和少得可憐的鹽巴，這些草原矮馬顯然更有價值。
灰影低嚎一聲，狼群立刻領會。幾隻身手最敏捷的狼悄悄繞到營地後方，突然對著馬群方向發出幾聲短促的咆哮。馬群瞬間騷動起來，驚惶地刨著蹄子，韁繩被扯得嘩嘩作響。牧民們慌忙起身去安撫，趁著這陣混亂，那幾隻狼猛地竄出，對著離得最近的幾匹馬屁股咬了一口。
馬群徹底炸了鍋，掙脫韁繩，驚慌失措地朝著沙脊方向狂奔。灰影見狀，率領狼群迎上去，卻不攻擊，隻是左右穿插，像牧羊人趕羊一樣，將驚馬朝著遠離營地的方向驅趕。牧民們氣得嗷嗷直叫，騎上剩下的幾匹馬追過來，卻被幾隻負責斷後的狼死死纏住，隻能眼睜睜看著馬群越跑越遠。
“漂亮。”李硯在心裡讚了一聲。灰影的戰術越來越嫻熟，知道避開牧民的鋒芒，專撿最有價值的目標下手。
他讓青雲從溫泉穀出發，去接應灰影。沒過多久，便通過青雲的視野“看到”了被狼群圍住的馬群——足足有二十七匹，其中還有幾匹帶著小馬駒的母馬。灰影正用鼻子親昵地蹭著那匹棗紅公馬，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宣告所有權。
青雲落在附近的沙丘上，發出一聲唳鳴。灰影立刻讓狼群讓出一條通路，青雲則用爪子抓起李硯事先準備好的、裝著靈泉水的皮囊，扔到馬群麵前。幾匹膽大的馬湊過來，舔舐著皮囊裡的水，很快便露出舒服的神情，連帶著其他馬也放鬆了警惕。
“先把它們趕到安全的地方圈起來。”李硯給灰影下達指令。這些馬是活物，沒法像鹽巴香料那樣讓青雲直接帶回，隻能先找個隱蔽的山穀暫養，等湊夠一定數量，再想辦法運回溫泉穀。
收回意識，李硯從玄風背上跳下來，走到穀口的草地邊。那裡種著幾叢從草原帶回來的牧草——是灰影讓狼叼回來的，據說馬群特彆愛吃。他蹲下身，仔細觀察著這些草：葉片比穀裡的野草更寬，莖稈帶著淡淡的鹹味，湊近聞能嗅到一股奇特的清香。
“確實和中原的草不一樣。”他摘下一片葉子，放在嘴裡嚼了嚼，口感粗糙，帶著點澀味，卻沒什麼怪味。前一世他在紀錄片裡看過，草原牧草富含蛋白質和鹽分，牲畜吃了容易長膘，看來傳言不虛。
他想起灰影送來的消息：那些被圈養的草原馬，每天什麼都不用喂，光啃這些草就能活得精神抖擻，連皮毛都越發油亮。而他之前試著用穀裡的草喂過一隻受傷的野鹿，那鹿吃了幾天就日漸消瘦，換成草原牧草後，很快就恢複了體力。
“難道這草裡有什麼特殊成分？”李硯百思不得其解。他讓金翼派工蜂去采集草原牧草的花蜜，又讓山君用鼻子拱開草根觀察——蜜蜂帶回的花蜜沒什麼特彆，草根也和普通野草差不多，可馬吃了就是能長壯，這其中的門道，他這個現代人也搞不懂。
或許，這就是地域的神奇之處。就像北方的小麥到了南方會減產，南方的水稻在北方難成熟，草原的草，大概也隻適合在草原的土壤和氣候裡生長，才能孕育出那種獨特的養分。
“若是能在穀裡種活就好了。”李硯心裡盤算著。溫泉穀氣候溫暖，水源充足，若是能引種這種草原牧草，以後養馬就方便多了。他小心翼翼地挖起幾株牧草，連帶著根部的泥土一起，移栽到空間裡靠近靈泉的地方——那裡的土壤最肥沃，或許能創造適合它們生長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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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牧草，他走到木屋旁的空地上，那裡堆著一堆從草原帶回的“破爛”：一口豁了口的鐵鍋、幾個缺角的陶碗、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劍……都是灰影的狼群從牧民營地搜來的。
“這草原人是真窮啊。”李硯拿起那口豁了口的鐵鍋，鍋底薄得像紙，邊緣的豁口足有巴掌大，估計煮個水都會漏。他在空間裡找到的任何一口陶鍋，都比這強上十倍。
倒是那把鏽鐵劍還有點用。他用石刀刮去鐵鏽，露出裡麵暗灰色的劍身，雖然布滿劃痕，卻還算堅固。他試著揮了揮，劍身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弧線，帶著微弱的破空聲——比他用硬木做的短矛輕便，卻遠不如短矛的殺傷力。
“看來以後不用指望從草原弄兵器了。”他把鐵劍扔回堆裡，打算等攢夠了鐵料，自己動手打造一把趁手的武器。之前帶回的那十幾把短刀已經被他拆解，鐵料被小心地收在空間裡，積少成多，總能派上用場。
傍晚時分，青雲從草原回來了。它沒有帶回實物，卻給李硯傳遞了一段清晰的畫麵：灰影找到了一處三麵環山的穀地，穀裡有水源，長滿了草原牧草，二十七匹馬被狼群圈在裡麵，悠閒地啃著草，那匹棗紅公馬甚至開始追逐母馬，看起來已經完全適應了新環境。
“做得好。”李硯給青雲倒了點果酒。神鷹仰頭飲儘，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傳遞來“發現更大部落”的消息——那個部落裡有上百匹馬，還有幾輛裝著貨物的馬車。
“不急。”李硯搖搖頭。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批馬養好、穩住，貿然襲擊大部落容易打草驚蛇。他讓青雲給灰影帶話，先熟悉那個大部落的作息和防禦，等摸清底細再動手。
玄風不知何時湊了過來，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手心，琥珀色的眼睛裡滿是好奇——它顯然也“看”到了那些草原馬，對這種新動物很感興趣。
“等把它們帶回穀裡，讓你瞧瞧。”李硯笑著拍了拍玄風的腦袋。他能想象到玄風跟馬群對峙的場景，一個是山中之王，一個是草原良駒，說不定還能鬨出些趣事。
夜幕降臨，溫泉穀的篝火劈啪作響。李硯坐在火塘邊，看著陶罐裡翻滾的肉湯，心裡盤算著馬群的事。他打算開春後，讓巨靈和壯壯去草原幫忙，用它們的蠻力在山穀和草原之間開辟一條更寬的通道，方便運送馬匹。
至於那些草原牧草，他每天都會去空間看看。移栽過去的幾株長勢不錯，葉片比在草原時更綠，莖稈也更粗壯，看來靈泉的水和空間的土壤，確實能讓它們存活，甚至長得更好。
“或許用不了多久，穀裡也能有吃不完的牧草了。”李硯端起陶碗，喝了一口熱湯。湯裡放了些從草原帶回的香料，味道比以前更濃鬱，帶著一股獨特的草原氣息。
窗外的月光灑滿山穀，遠處的山林裡傳來夜行動物的叫聲，與草原方向隱約傳來的狼嚎遙相呼應。李硯靠在火塘邊，感受著這份跨越山林與草原的聯係，心裡一片踏實。
不管草原的草有什麼秘密，不管牧民有多貧窮，不管未來還有多少未知，他都有信心一步步走下去。就像灰影在草原上慢慢壯大狼群，就像他在穀裡一點點培育牧草，隻要方向是對的，哪怕慢一點，也總能達到目標。
夜漸深，火塘的光芒溫暖而明亮，映照著李硯平靜的臉龐。他知道，明天醒來，又會有新的消息從草原傳來，又會有新的計劃等待實施。而這日複一日的積累，終將讓溫泉穀，讓他和他的夥伴們，在這亂世中，站穩腳跟，活得越發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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