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穀的雪又下了起來，細密的雪花像柳絮般飄灑，給穀裡的木屋、岩石、溫泉都裹上了一層薄薄的白紗。李硯坐在木廊下，看著空間入口處那片被靈氣籠罩的草地，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那裡種著經過空間優化的草原牧草。翠綠的葉片上掛著晶瑩的露珠，在靈泉水的滋養下，長得格外茂盛，比在草原上時粗壯了近一倍，散發著更加濃鬱的清香。幾隻小羊羔正低頭啃食著牧草，它們的皮毛油光水滑，體型比同齡的羊壯實了不少，顯然這牧草的“催肥”效果遠超預期。
“果然沒白費功夫。”李硯伸手摘下一片牧草葉子，指尖能感受到葉片裡蘊含的飽滿水分和淡淡靈氣。他在空間裡專門劃出了一畝地，用來培育這種牧草，還特意將這片區域的時間流速調快了十倍，又定期澆灌靈泉水，相當於讓牧草在短短幾天內經曆了數十代的自然篩選與進化。
現在看來，效果顯著。進化後的牧草不僅產量更高，營養也更豐富，穀裡的鹿群、羊群、野牛群吃了之後，生長速度明顯加快，肉質也變得更加細嫩。尤其是那些剛出生的幼崽，存活率幾乎達到了百分之百，這在食物匱乏的冬天，簡直是個奇跡。
他意念一動，進入空間。靈泉邊的空地上，巨靈帶著兩頭母象和幾頭小象正在悠閒地踱步。這些大象是他特意收進空間的——外麵的雪下得太厚，連巨靈這樣的龐然大物行走都有些困難，不如放在空間裡，既安全又暖和，還能靠著進化後的牧草和靈泉水快速成長。
“你們倒是舒服。”李硯走到巨靈身邊，拍了拍它厚實的腿。巨靈用鼻子卷起一根牧草，遞到他麵前，像是在分享美食。李硯笑著搖搖頭，他可吃不慣這玩意兒。
他一直沒搞明白，這些大象怎麼會在北方的黑風山生存。印象裡，大象都是生活在熱帶、亞熱帶的，可巨靈一家不僅能適應山裡的氣候，連這零下幾十度的嚴寒都能扛住，實在是個謎。或許是契約的力量改變了它們？又或者，這黑風山本身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想不通就不想了。李硯轉身走向空間深處的糧倉，那裡堆放著剛收獲的穀物，金黃的麥穗、飽滿的玉米、沉甸甸的土豆，散發著糧食特有的清香。有了充足的牧草喂養食草動物，有了源源不斷的穀物作為儲備，空間已經初步具備了“自給自足”的能力，就算外麵的世界天翻地覆，他也能在這方小天地裡安穩度日。
“還得再多種些蔬菜。”他看著空蕩蕩的菜畦，心裡盤算著。光有肉和糧食還不夠，蔬菜能補充維生素，對他和夥伴們的身體都有好處。他從空間的角落裡翻出之前儲存的蔬菜種子，小心翼翼地播撒在翻鬆的土壤裡，又澆上靈泉水。在空間靈氣的滋養下，用不了幾天，就能長出新鮮的蔬菜。
打理完空間，李硯走出入口，發現雪已經停了。陽光穿透雲層，灑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玄風正趴在溫泉邊的岩石上曬太陽，巨大的身軀將岩石遮得嚴嚴實實，三米範圍內的積雪早已融化，露出濕潤的地麵。看到李硯出來，它懶洋洋地抬了抬頭，又閉上了眼睛。
“這家夥，越來越會享受了。”李硯笑著搖搖頭，走到玄風身邊坐下。玄風的皮毛暖融融的，像個天然的小火爐，靠著它，連冬天的寒氣都消散了不少。
他想起草原上的灰影。自從上次傳來發現大部落的消息後，灰影就沒再動靜，估計是在耐心觀察。李硯也樂得清閒，草原那邊窮得叮當響，除了馬和牧草，實在沒什麼值得他惦記的。倒是邊關的情況，讓他有些在意。
“青雲，去趟青平城看看。”李硯對著天空喊了一聲。
幾聲清脆的鷹唳從雲層中傳來，青雲和青黛展開巨大的翅膀，俯衝而下，落在他的肩頭。它們的翼展又寬了不少，展開時幾乎能遮住小半個天空，雙爪的玉化程度也更深了，泛著溫潤的光澤。
李硯摸了摸青雲的腦袋，傳遞去指令：“看看鎮北軍的防線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新的動向，彆靠太近，注意安全。”
青雲唳鳴一聲，仿佛在回應，隨即和青黛一起衝天而起，很快便消失在雲層深處。
有了神鷹就是方便。李硯靠在玄風身上，通過靈魂鏈接，共享著青雲的視野。高空的風很大，吹得青雲的翅膀微微晃動，卻絲毫不影響它的飛行。地麵上的景物越來越小，溫泉穀像一顆鑲嵌在雪山中的綠寶石，漸漸遠去。
飛過黑風山的範圍，地麵的景象變得荒涼起來。曾經的村莊變成了一片廢墟，斷壁殘垣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偶爾能看到幾隻饑餓的野狼在廢墟裡遊蕩，搜尋著可以果腹的東西。
“還是這麼慘啊。”李硯心裡歎了口氣。戰爭帶來的創傷，不是一場大雪就能掩蓋的。
繼續往前飛，視野裡出現了一條蜿蜒的黑線，那是鎮北軍的防線。青平城的城牆高聳入雲，城頭上插著大周的龍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城牆外，士兵們正在清理積雪，加固防禦工事，一個個裹著厚厚的棉衣，縮著脖子，卻依舊保持著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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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線的另一側，是一望無際的草原，看不到北胡騎兵的蹤跡。看來北胡是真的退回草原深處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有大規模的進攻。
青雲降低了飛行高度，小心翼翼地繞著青平城盤旋。李硯“看”到，城裡的難民比之前更多了，城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士兵們正在分發救濟糧，偶爾有爭吵和推搡，卻被士兵們用鞭子強行鎮壓下去，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城中心的將軍府裡，幾個穿著鎧甲的將領正在議事，其中一個身材高大、麵容剛毅的中年將領，正指著地圖上的某個位置，語氣嚴厲地說著什麼。李硯認出他來，這是朝廷新派來的鎮北將軍，姓趙，據說打仗很有一套，是他穩住了搖搖欲墜的防線。
“看來情況還行。”李硯鬆了口氣。隻要鎮北軍能守住青平城，黑風山就暫時安全。
青雲又在青平城上空盤旋了幾圈，確認沒有異常後，開始返航。回程的路上，它特意繞到之前灰影襲擊過的幾個小型部落，那裡早已人去樓空，隻剩下被燒毀的帳篷和散落的雜物，幾隻烏鴉落在木樁上，發出嘶啞的叫聲，更添了幾分淒涼。
“灰影下手倒是挺狠。”李硯心裡嘀咕著，卻沒有絲毫同情。這些部落之前肯定也參與過南下劫掠，現在不過是自食其果。
回到溫泉穀時，已是傍晚。青雲落在李硯肩頭，傳遞來青平城的詳細情況：鎮北軍正在招募新兵，加固城牆，囤積糧草，顯然是在為開春後的戰鬥做準備；北胡雖然退了，卻在草原邊緣留下了不少遊騎，時不時會襲擾鎮北軍的巡邏隊；青平城裡的糧食很緊張，難民的死亡率越來越高，已經出現了人吃人的傳聞。
“人吃人……”李硯皺緊了眉頭。這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看來大周的情況，比他預想的更糟糕。
他讓青雲去空間裡叼了幾袋糧食出來，又從儲存的肉乾裡挑了些成色好的，打算明天讓青雲送到青平城附近的隱蔽地點——就像之前幫助那些流民一樣，他能做的不多，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人餓死。
玄風不知何時醒了過來，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像是在安慰。李硯拍了拍它的腦袋，心裡稍微好受了些。至少，溫泉穀還是安全的，他和他的夥伴們都能吃飽穿暖，這就夠了。
夜幕降臨，火塘裡的炭火劈啪作響，映得木屋一片溫暖。李硯坐在火塘邊，看著陶罐裡燉著的肉湯，聽著外麵風雪再次響起的聲音，心裡一片平靜。
空間裡的牧草還在生長，動物們越來越壯實，小型基地的雛形已經顯現；草原上的灰影按兵不動，積蓄著力量；邊關的鎮北軍嚴陣以待，守護著中原的門戶。而他，就像一個旁觀者，看著這亂世中的種種景象，默默積蓄著自己的力量。
他不知道開春後會發生什麼，是北胡再次南下，還是內陸的亂民逼近黑風山，又或者，是灰影的狼群在草原上鬨出更大的動靜。但他知道，隻要溫泉穀這個“基地”還在，隻要身邊的夥伴還在，他就有信心應對一切。
火塘裡的火光漸漸暗淡，李硯打了個哈欠，靠在玄風身上閉上了眼睛。玄風發出低沉的呼嚕聲，與他體內的虎豹雷音相互呼應，形成一種奇特的韻律。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或許，該去空間裡看看那些新播下的蔬菜種子，有沒有發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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