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銃隊!梯次射擊!”
各艦指揮官冷靜下令。刹那間,箭矢如雨點般從高高的船舷傾瀉而下,帶著淒厲的呼嘯,射向試圖靠近的海盜。強勁的床弩發出沉悶的弓弦響動,特製的重型弩箭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狠狠鑿進海盜船的船體,甚至將小船直接射穿!裝備了早期火銃的士兵們,分成三排,輪番上前,點燃藥撚,砰砰的射擊聲雖不密集,但噴射出的鉛子彈丸和火焰,在近距離內具有可怕的殺傷力,往往一槍就能將數個海盜打得血肉模糊。
海麵上,箭矢破空聲、弩炮發射聲、火銃轟鳴聲、海盜的慘叫聲、船隻碰撞聲、烈火燃燒的劈啪聲……交織成一曲殘酷的戰爭交響樂。
“鉤拒!把他們拉過來!”眼見有海盜船冒著箭雨弩炮成功貼近,明軍軍官立刻改變戰術。長長的鉤拒再次發揮奇效,不過這次不是推開,而是勾住!數支鉤拒同時發力,將小巧的海盜船死死拉近寶船船舷。
“跳幫隊!上!”
早已等候多時的明軍跳幫勇士,身披輕甲,手持藤牌腰刀,如同下山的猛虎,順著鉤拒固定的通道,或者直接縱身躍下,跳上海盜船!接舷白刃戰,在搖晃不定的甲板上慘烈展開。明軍訓練有素,結陣而戰,刀光閃處,血花四濺;海盜則仗著凶悍亡命,個體搏殺能力不俗。雙方在狹小的空間內舍生忘死地搏殺,不斷有人中刀落海,鮮血瞬間染紅了周圍的海水。
鄭和始終屹立在“清和號”的舵樓上,這裡視野開闊,能總覽整個戰局。他麵色沉靜,如同磐石,不時發出簡潔的指令,調整著各艦的配合與火力分配。
“命令左翼‘威遠號’向前突進五十步,壓製那股試圖迂回的海盜船。”
“右翼‘靖遠號’側舷火炮,對準那幾艘聚集在一起的敵艦,齊射!”
“傳令王景弘,可以動手了!”
三支特意留下的、綁著特製火藥包的響箭,被強弓射向天空,隨即在空中炸開三團耀眼的火光和震耳欲聾的爆響——這是給王景弘伏兵的總攻信號!
早已在“鬼牙礁”兩側外海等得心焦的王景弘,看到信號,眼中瞬間燃起熊熊戰火:“兄弟們!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隨我殺——!”
“殺——!”
埋伏已久的四艘主力艦及其附屬戰船,如同神兵天降,從側後方猛地切入戰場,正好堵住了陳祖義主力艦隊試圖後退或分散的路線。猛烈的炮火主要是發射石彈和火箭的碗口銃等)和箭雨,如同鐵錘般砸在海盜艦隊的腰眼上。
腹背受敵!海盜們瞬間陷入了絕境!前有嚴陣以待的明軍主力“新月陣”,側後有猛虎下山般的伏兵,軍心頓時大亂。許多海盜船開始各自為戰,有的試圖轉向逃跑,卻被明軍戰船死死咬住;有的絕望地發起自殺式衝鋒,卻在明軍密集的火力和跳幫隊的反擊下迅速被殲滅。
陳祖義見大勢已去,肝膽俱裂,在親信頭目的拚死保護下,換乘上一艘速度最快的梭船,企圖趁著混亂,借助“鬼牙礁”複雜的水道溜走。
“想跑?!”一直在高處觀察戰局的鄭和,目光如電,瞬間鎖定了那艘試圖逃竄的梭船,“命令‘海鶻’三號、五號快艇,追!死活不論,但最好生擒!”
兩艘專門用於追擊的明軍快艇如同獵豹般竄出,船體細長,帆櫓並用,速度極快,死死咬住陳祖義的梭船。箭矢不斷從快艇上射出,壓製著梭船上試圖反抗的海盜。
追逐戰在布滿礁石的狹窄水道間展開,險象環生。最終,一枚精準射出的火箭,點燃了梭船的主帆。船速驟減之下,“海鶻”快艇迅速靠近,明軍水手拋出飛爪鉤索,牢牢勾住梭船船舷。英勇的明軍士兵再次跳幫,與陳祖義的貼身護衛展開最後搏殺。
戰鬥毫無懸念。陳祖義雖困獸猶鬥,刀法凶狠,但在數名明軍精銳的圍攻下,很快就被打掉兵器,按倒在甲板上,用牛皮繩捆了個結結實實。
當衣衫襤褸、滿臉血汙、神色灰敗的陳祖義被押解到“清和號”的甲板上時,東方,一輪紅日正噴薄而出,萬道金光驅散了硝煙與黑暗,將整個馬六甲海域映照得一片輝煌。
海麵上,到處漂浮著海盜船的殘骸、破碎的木板、以及失去主人的兵器。一些零星的反抗還在繼續,但已無力回天。大明船隊的旗幟在朝陽下獵獵作響,將士們的歡呼聲如同海嘯,席卷長空。
鄭和走到被按跪在地的陳祖義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為禍南洋多年的巨寇,目光平靜無波。
陳祖義掙紮著抬起頭,嘶聲道:“閹狗!今日之敗,非戰之罪,乃天不助我!”
鄭和淡淡開口,聲音清晰地傳遍四周:“非是天不助你,乃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劫掠商旅,屠戮無辜,阻塞海道,惡貫滿盈。今日伏法,乃天理昭彰,民心所向。”
他不再看陳祖義,轉身麵向歡呼的將士,朗聲道:“此戰,揚我大明國威,肅清海道,皆賴將士用命,上下同心!所有有功將士,本官定當據實稟報陛下,論功行賞!”
“萬勝!萬勝!萬勝!”
勝利的歡呼聲,伴隨著初升的朝陽,在這片曾經被海盜陰雲籠罩的海域上,久久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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