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遙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厚重的實木門在身後合上,將外麵世界的紛擾稍稍隔絕。她略顯疲憊地靠進寬大的辦公椅裡,揉了揉眉心,正準備緩一口氣,私人手機就在桌麵上輕輕震動了一下。
屏幕亮起,發信人——哥。
她劃開屏幕,看到那條消息的內容時,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無語。
哥:晚上叫上顧承嶼喝兩杯?
沈知遙簡直能想象出她哥哥發這條消息時的表情。她手指飛快地回複:
我:會議結束不知道幾點了。再說,為什麼哥你不直接約他?
消息剛發出去沒多久,沈知瀚的回複就來了,速度快得仿佛就等著她這麼問。
哥:我和他不熟。[微笑]
看到這個理由,尤其是後麵那個標準的微信微笑表情,沈知遙差點氣笑出聲。她甚至能腦補出沈知瀚用那一本正經的腔調說出這句話時的樣子。
我:你們還不熟?以前你們倆合起夥來管製我的時候,就差穿一條褲子了。現在跟我裝不熟?
她毫不猶豫地戳破他那蹩腳的借口。想起以前在美國讀書時,這兩個男人,一個遠在國內遙控,一個就近看管,聯手把她管得死死的,那種默契程度,現在想起來都讓她牙癢癢。
這次,沈知瀚的回複慢了幾秒,然後發來一條語音。
沈知遙點開,手機裡傳出她哥哥那帶著明顯笑意的、懶洋洋的嗓音:“哎喲,那都是老黃曆了,提它乾嘛?此一時彼一時嘛。現在人家顧總是重要股東,身份不一樣了,我直接約,多冒昧啊。你不一樣,你們剛才在會上不是合作得挺愉快的?”
他的語氣裡充滿了戲謔和某種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調侃,特意強調了“合作”兩個字。
沈知遙對著手機翻了個白眼,直接打字回複:
我:哥你少來這套。你想試探什麼直接去,彆拿我當幌子。我沒空陪你們玩三國演義。
她幾乎能肯定,哥哥突然提出這個莫名其妙的酒局,絕對沒安好心。要麼是想進一步試探顧承嶼入股的真實意圖和底線,要麼就是想看她、顧承嶼和他三人同時在場時的微妙反應,或者兩者皆有。
哥:嘖,怎麼跟哥哥說話呢?沒大沒小。就是單純喝一杯,聯絡一下感情,促進和諧嘛。你不是剛在會上強調要和諧相處?
他又把她會議上的話搬出來堵她。
沈知遙正要毫不客氣地回絕,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她抬頭:“請進。”
秘書推門進來:“沈總,顧總那邊派人送來了會議紀要的補充意見,需要您過目一下。”助理說著,將一份文件放在她桌上。
沈知遙目光掃過那份文件,心思微動。
她拿起手機,快速給沈知瀚回了最後一條消息:
我:要約你自己約。我晚上真要開視頻會,沒空。而且,我以什麼身份約他?代表星耀感謝他?你想讓全公司明天就傳遍我和新股東私下關係匪淺的謠言嗎?
發完,她不等沈知瀚再回複,直接將手機調成靜音,屏幕朝下扣在桌麵上。
“好的,放這兒吧,我一會兒看。”她對助理說道,語氣恢複了平時的冷靜乾練。
助理點頭離開。
辦公室重新安靜下來。沈知遙拿起顧承嶼那邊送來的文件,卻有些心不在焉。
沈知瀚的提議雖然離譜,但卻像一個石子投入湖心,在她心裡漾開了一圈漣漪。
她甩甩頭,試圖把這個荒謬的念頭甩出去,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文件上。
然而,那個戴著金絲眼鏡、眸光深邃的身影,和那句低沉磁性的“沈總今天的表現很精彩”,卻不合時宜地再次浮現於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