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舟坐在沙發上,指尖劃過手機屏幕,腦海裡反複回響著“花城江堤”四個字——那是許棠醉酒後上車一個勁要去的。鬼使神差地,他打開瀏覽器,輸入了“花城江堤”四個字。
頁麵加載的瞬間,一張絢爛的煙花圖跳了出來。圖片裡,夜幕下的江水泛著粼粼波光,岸邊一棟設計獨特的建築燈火璀璨,頭頂的煙花炸開成漫天星河,配文寫著:“花城二號,由京市房產巨頭將氏集團旗下子公司開發,開發者因妻子姓花,故命名‘花城’。每年春節、元宵節及3月14日白色情人節,江邊都會舉辦大型煙花秀,本地人稱此地為‘花城江堤’,是情侶打卡聖地。”
沈硯舟的呼吸猛地一滯,指尖下意識地放大圖片。背景煙花絢爛!而他的手機屏幕至今還是那張照片,他和林曉棠戀愛的第一個春節,他們一起在煙花下拍的照片!
他猛地低頭看了眼手機日曆,今天赫然就是3月14日。
原來如此。
沈硯舟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之前的失落和憤怒瞬間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悸動。她剛才說“我回富民小區”,可他先提了“花城江堤地圖沒有”,那是不是意味著,她今天本是要去花城江堤?是不是為了看這場3月14日的煙花秀?
三年了,原來她一直記得他們最幸福的時刻。
他之前以為她心裡早已沒有他,以為她的疏離是因為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家庭,可現在看來,她的堅硬或許隻是偽裝。如果心裡沒有半點牽掛,怎麼會還喜歡看煙花?
是不是……她心裡還有我的位置?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藤蔓一樣瘋狂滋長,瞬間填滿了他空落的心房,連帶著眼底都重新燃起了光亮。他指尖摩挲著屏幕上的煙花圖,回憶裡的溫度仿佛穿透了時光,暖得他心口發顫——曉棠當年說,最喜歡煙花,煙火炸開的瞬間她心情都會好許多……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睿哲”的名字,是他的表弟沈睿哲。
沈硯舟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接通了電話。
“哥!你可算接電話了!”沈睿哲的聲音帶著年輕人的急切,“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得幫我一把——我想談《紅粉佳人》的影視版權,那個作者今天還是你頒獎的,叫許棠!”
早就知道沈睿哲在京市又投資一家影視公司,但是效益一直不好。這會又求到他了。
“哥,你不知道,”沈睿哲沒察覺到他的停頓,自顧自地說,“我看了今天的直播,那個許棠長得跟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林曉棠簡直一模一樣!氣質都像!你跟她肯定有話說,而且你今天還親自給她頒了獎,有這層關係在,版權談下來的幾率肯定大!你就幫我……”
“好。”
沈睿哲的話還沒說完,沈硯舟就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電話那頭的沈睿哲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他答應得這麼痛快。
“哥?你……你沒開玩笑吧?”
“沒開玩笑。”沈硯舟看著手機屏幕上許棠的資料照片,眼底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光芒,“版權的事,我來談。你把相關資料發我微信。”
掛了電話,沈硯舟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
許棠,林曉棠,林曦
不管她現在叫什麼,不管三年前發生了什麼,不管她身邊有沒有那個“孩子”——他現在有了最名正言順的理由,重新走進她的生活。
借著版權談判的名義,他總能找到機會,問清楚當年的真相,問清楚她今天想去花城江邊的原因,問清楚……她心裡到底還有沒有他。
他拿起手機,點開沈睿哲發來的資料,目光落在“作者許棠”四個字上,指尖輕輕敲擊著屏幕,眼底的光芒越來越亮。
這場遲到了三年的重逢,或許才剛剛開始。
而在花城江堤,王媛媛正在心裡發慌。
煙花在夜空裡炸開一片絢爛,紅的、金的、紫的光映在江麵上,晃得人眼暈,可王媛媛心裡半點暖意都沒有,隻剩密密麻麻的慌。那句話像塊燒紅的烙鐵,在她心裡燙了一個下午——“我是他未婚妻”,不過是一時衝動脫口而出的謊話,怎麼就敢說出口呢?她明明知道那是假的,明明清楚自己根本配不上那樣的身份,可當時被那股莫名的嫉妒衝昏了頭,就不管不顧地說了,現在想來,簡直愚蠢得可笑。
口袋裡的銀行卡硬硬的,邊緣硌著掌心,上麵500萬的數額像座小山壓在心上。這錢來得太輕易,輕易得讓她坐立難安,總覺得是用謊言換來的枷鎖,每多揣一秒,就多一分不安。她之前還暗自揣測,白月光大抵都是又茶又作的,可為什麼到現在都沒動靜?是對方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覺得她的謊言不值一提?還是懶得費心戳破,就等著看她什麼時候自取其辱?越想越怕,後背悄悄冒出了冷汗,連帶著指尖都有些發涼。
陳乾的喊聲還在耳邊回響,她那句“我好像犯錯了”咽了又咽,終究沒敢說全。要是真把謊言說出來,陳乾會怎麼看她?會不會覺得她貪心又可笑,為了攀附什麼都敢編?公司裡的人要是知道了,又會怎麼議論?她本來就是靠著哥哥王景晨的關係才進了輕舟教學,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現在卻鬨出這樣的事,以後哪裡還有臉在京市待著,哪裡還有臉見公司的同事?
煙花還在繼續,一片接一片炸開,熱鬨得近乎喧囂,可她的心裡卻冷清得厲害。謊言像一根細細的線,勒得她胸口發悶,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心虛的疼。她用力攥緊口袋裡的銀行卡,指節攢疼了,算了,還是先回去暉城。至少暫時躲開了這份煎熬的愧疚和恐懼,至少回去不用麵對那份隨時可能到來的、讓她無地自容的難堪。留在京市的每一秒,都像在走鋼絲,她實在沒有勇氣再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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