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間裡還殘留著淡淡的雪鬆香氣,是沈硯舟慣用的味道。
半夜不到一點,許棠猛地睜開眼,意識像被冰水澆透,瞬間清醒。陌生的天花板,柔軟得過分的床,還有床邊散落著的、她沾了一點血的牛仔褲,沈硯舟的白色t血衫,他的西褲,皮帶淩亂地堆在一起,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得她腦子發懵。
“要瘋了,送個外賣,把自己送他床上了。”她死死咬著下唇,指尖攥得發白,心裡的嘀咕帶著翻江倒海的懊悔。
她側頭,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看向身側的男人。沈硯舟睡得很沉,眉頭微蹙,睫毛很長,鼻梁高挺,下頜線的弧度和三年前一模一樣,隻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的淩厲,他已經完全從老師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商人。可這張臉,還是能輕易勾起她心底最柔軟也最不敢觸碰的角落。
許棠的心臟像被一隻手攥著,又酸又疼。她以為自己早就放下了,可當再次靠近他,當身體的溫度交織,那些被刻意壓抑的情愫,還是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動作輕得像一片羽毛,生怕吵醒他。指尖碰到自己的外套時,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件黑色襯衫,腦海裡不受控製地閃過昨晚的片段——,她摔倒他一把抱住她,他眼裡的炙熱,她的掙紮與沉淪。
“彆想了,許棠,不過是成年人的一時衝動。”她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快速套上衣服,拉鏈拉到一半,指尖卻忍不住顫抖。她不敢回頭,不敢再看沈硯舟一眼,怕自己再多看一秒,就會潰不成軍。
手剛碰到門把手,還沒來得及轉動,身後就傳來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卻又精準地戳中她的軟肋:“又準備不辭而彆嗎?”
許棠的動作瞬間僵住,後背像被釘在了原地。那語氣裡的無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讓她鼻尖一酸。她記得,當年在暉城醫院裡是她丟下正在手術的他。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開門,隻是背對著他,肩膀微微繃緊。
“那不然呢?”良久,許棠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冷漠,卻掩不住尾音的顫抖,“我們這樣,是不道德的。”對呀,他有“未婚妻”。他們交往的時候,他和前妻羅曼曼已經離婚了。可現在她好像真是成了“小三”。
沈硯舟掀開被子坐起身,赤腳踩在地毯上,腳步聲緩慢地向她靠近。那熟悉的氣息越來越近,壓迫感撲麵而來。“是你主動的,”他的聲音就在她身後,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可我也真的很……”
“很”字後麵的話,他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許棠急促又顫抖的聲音硬生生壓了回去。“沈硯舟,我們以後不要聯係了。”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讓它掉下來,“成年人之間,發生這種事情很正常,就當是一場意外。我們越界了,不該這樣的。”
說完,她猛地轉動門把手,拉開門,幾乎是落荒而逃。走廊裡的冷風吹在臉上,才讓她稍微找回一點理智,腳步慌亂,不敢回頭看一眼那扇被她甩在身後的門。
門內,沈硯舟站在原地,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剛才沒說完的“愛你”兩個字,堵在喉嚨裡,燙得他心口發疼。他伸出手,像是想抓住什麼,最終卻隻能無力地垂下。
是啊,他們越界了。
他怎麼會不知道,她離開時,眼底藏著的掙紮和痛苦?可他更清楚,她現在的“身份”——她有個奶聲奶氣的“孩子”,有個讓她語氣溫軟的“家”,是橫在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當年的誤會還沒來得及解開,如今又添了這樣的糾纏。他愛她,從過去到現在,從未改變。在她認定的“責任”麵前,他連爭取的資格都沒有。
沈硯舟緩緩走到床邊,摩挲著被子,那裡麵似乎還有她留下的溫暖。眼底翻湧著無人知曉的痛苦和無奈。房間裡的雪鬆香氣還在,可那個剛剛還在他身邊的人,卻又一次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裡,隻留下滿室的空寂和揮之不去的遺憾。
許棠跑下樓,直到衝出酒店大門,冰冷的夜風吹得她打了個寒顫,她才停下腳步。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砸在手心,冰涼刺骨。
隻是,心臟的位置,疼得那麼真實,提醒著她,這場意外的重逢,這場失控的越界,終究還是在她心裡,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
喜歡等一場溫柔落滿請大家收藏:()等一場溫柔落滿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