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總監焦急的看著桑寧,額頭上沁出的細微的汗珠。
小桑啊!”他看了看表,皺眉道:遲到一分十七秒。
這算得比貓數貓糧還準——總監您上輩子是電子計算器成精吧?
老狐狸。
他一把拉住桑寧的胳膊,首席秘書ee特意交代要我親自帶你上去,快跟我走。
“什麼?首席秘書ee親自對接她?大廳突然炸開窸窣的聲浪。
市場部的李總監捏扁了手中的紙杯,美式咖啡在腳邊洇出深褐色的汙漬。
一臉的不甘心。
實習生們交換著眼色,指尖在手機屏幕上瘋狂敲打。
鋥光瓦亮的地板,倒映出無數張扭曲的嘴。
部門經理王總的鋼筆,突然在文件上劃出長長墨痕,
就像此刻桑寧職業生涯裡,那道猝不及防的轉折線。
這是‘自虐式上班’——西總還沒動手,腦細胞先判了死刑!
這是何苦呢?
桑寧邁步時感覺雙腿灌了鉛,
卻在電梯門緩緩閉合的刹那,
看見前台小妹正對著電話無聲地做口型,
塗著珊瑚色唇膏的嘴型,誇張地重複著:晉、升、還、是、開、除?
前台小妹,您做前台屈才了,真的。
桑寧站在人事總監身後半步,
聞到他身上的古龍水,
恍惚間想起,今晨李阿姨家玄關那瓶免洗洗手液。
桑寧此刻的心情,恨不得啟動‘量子壓縮技術’,把內心那一萬字臟話,壓縮成一聲職業假笑!
當樓層數字開始跳動時,轎廂頂部的通風口突然吹落一片枯葉——
不知是哪位乘客鞋底帶來的,此刻正打著旋兒貼在她顫抖的小腿上,宛如一紙微型解聘書。
說好的,像一個戰士全副武裝般踏上88樓,氣死那些等著看笑話的八婆…
而現在,桑寧站在電6梯裡,光可鑒人的金屬門映出最陌生的自己——
皺巴巴的襯衫下擺,鬆散的發髻,杏眼微垂,唇線抿得平直,像條被衝上岸的死魚,腮蓋還在徒勞地開合。
無力感瞬間從腳底竄上天靈蓋。
在電梯上升的三十七秒裡,
她心裡反複默念:
記住,對方是西瘋子,千萬不要露餡!
你就是去當花瓶的,塑料瓶,總之……
一句話,這回不當人,爭取當西總辦公室會呼吸的盆栽!。
叮——
88層,總裁辦公區。
機械女聲宣告著,桑寧的心臟突然漏跳一拍。
電梯門開啟的瞬間,一股冷冽的鬆木香迎麵撲來,桑寧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眼前的景象與她想象中的,紙醉金迷的總裁辦公區截然不同——
整個樓層以黑白灰為基調,牆麵是某種啞光金屬材質,地麵鋪著吸音的深灰色地毯。
沒有誇張的藝術品,沒有閃爍的電子屏,
隻有一種近乎…軍事化的簡潔與精確。
桑寧下意識回頭確認——
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正無聲閃爍。
沒錯!
桑寧從金屬反光中,瞥見人事總監來不及收回的表情——
那微挑的眉梢和欲言又止的嘴角,活像給死刑犯,遞最後一支煙的獄警。
能被老狐狸親自判刑也算殊榮……
隨著的輕響,
所有退路都被吞沒在閉合的金屬縫隙裡。
那句剩下的路靠你自己了的餘韻,此刻正懸在她的後頸上。
人事總監不知,桑寧這套‘職場太極拳’主打一個見招拆招!
總裁行政部此起彼伏的鍵盤聲,像潮水般湧來。
她看見數道目光從工位間投來,
有探究,有憐憫,
還有幾道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視線,
黏在她的職業套裙上。
桑助理?
一個男聲從右側傳來。
桑寧轉頭,看見一個穿著三件套西裝的男人站在五米外。
他約莫三十歲左右,身高接近一米九。
梳得一絲不苟的背頭下,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最她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站姿——
像一柄出鞘的軍刀,每個角度都精確到令人…不適。
這殺氣濃得——連防窺屏都開始自動播放《大悲咒》了!
阿彌陀佛,看來腦細胞也開始‘四大皆空’了…施主您是?
我是ee,總裁首席秘書。
“您好……您好……ee……總。”
他向前走了三步,正好停在社交距離的極限邊緣。
目光在她臉上短暫駐留,請跟我來。
ee總這是什麼表情——三分涼薄四分譏笑,剩下全是‘這屆人類不行’的傲視群雄!
桑寧注意到ee走路時,幾乎沒有聲音,像是漂浮在地毯上。
他的西裝剪裁得完美到看不出任何褶皺。
桑寧用目測判斷,他那枚溫莎領帶結的大小,與襯衫領口的間距分毫不差。
這種過分的精確感……
ee總這裝逼技法,清新脫俗中帶著一絲欠揍,堪稱教科書級示範!
成功閃瞎桑寧的眼!
ee將她引入一間約二十平米的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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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正中橫亙著一張黑色大理石會議桌,
桌麵被打磨得如同鏡麵般光可鑒人,倒映著頭頂冷白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