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才起了個頭,阿文的身影已準時截斷她的思緒。
今天要去醫院複檢。
醫院的走廊總是帶著一種刺鼻的消毒水味,桑寧坐在產科門外的長椅上,雙手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腹部。
六個月的身孕讓她原本纖細的身材變得圓潤,但臉色卻比往常蒼白。
寧寧,到你了。阿文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桑寧抬頭,擠出一個笑容。
阿文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襯衫,頭發整齊地梳在腦後,看起來比平時正式許多。
他這是為了陪她來醫院特意打扮的?
她心裡一暖。
可此刻她滿腦子都是未成形的計劃,和那把317號鑰匙。
診室裡,李醫生皺著眉頭看完b超結果,推了推眼鏡:
桑小姐,胎兒發育有些遲緩,胎盤位置也不太理想,你要做好早產的準備。
桑寧:早...早產?那會有危險嗎?
現在醫療條件很好,不用太擔心。
李醫生語氣緩和了些,但我們需要完善一些手續,特彆是孩子父親的信息必須填寫完整,以防緊急情況需要家屬簽字。下次產檢必須讓孩子的父親一起來。
孩子父親——這個問題,最終還是要麵對。
我...我不確定...她的聲音細如蚊呐。
李醫生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確定?
阿文突然開口:醫生,這個我來解釋。我們剛結婚不久,孩子是個意外,之前有些...複雜的情況。
桑寧一臉驚訝的看向阿文。
剛結婚?
桑寧還想解釋,可看到醫生那模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醫生一臉無奈地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愛玩。擦槍走火的事常有,但既然有了,就得對孩子負責。
擦槍走火?她和阿文?
她張了張嘴,一個鮮活的畫麵從她腦中閃過。
阿文在一旁似笑非笑地攙起她的胳膊,輕聲道:走吧。
她的心很亂,腳步虛浮,在第三級台階踉蹌時,阿文及時攬住她腰身。
回過神來,阿文已半扶半抱地帶著她走向停車場。
早產......孩子的父親……結婚……她喃喃自語,手指轉動著無名指上那枚玫瑰軍刀戒指。
阿文的目光在那枚戒指上停留了一瞬,眼神複雜。
他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扶著桑寧坐進副駕駛:彆想太多,醫生不是說現在醫療條件很好嗎?
桑寧苦笑:醫療條件再好,也改變不了我連孩子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事實。
車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阿文啟動車子,駛出醫院停車場,窗外的景色開始緩緩後退。
其實...我有個提議。
阿文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我們可以假結婚。
桑寧轉頭看他:什麼?
聽我說完。阿文目視前方,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
你需要給孩子一個合法的父親身份,我需要應付家裡催婚的壓力。”
他語速平穩,每個音節都透著篤定。
“各取所需,等孩子出生後,如果你想結束這段關係,我們隨時可以離婚。
桑寧隻覺得腦子要炸開,這個提議太荒謬了,卻又莫名地...合理。
她盯著阿文深邃的眼睛,那裡麵的真誠幾乎讓她動搖。
但紅姐的警告和那枚鑰匙在她內衣暗袋裡的觸感提醒她要謹慎。
為什麼幫我?她最終問道。
阿文側過臉,陽光從他的側麵打過來,勾勒出他柔和的輪廓: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而且...他停頓了一下,我也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
桑寧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這一切像一場模糊的夢。
她什麼也不記得了。
病例上確實需要父親信息...桑寧輕聲說,更像是在說服自己,而且孩子以後上學什麼的...
阿文沒有催促,隻是安靜地開車。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桑寧的手上,那枚玫瑰軍刀戒指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她聽見自己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阿文的眼睛亮了起來:我們這就去民政局。
”現在?”桑寧震驚。
回應她的是引擎驟然轟鳴,車速表指針直接甩向右側極限。
車剛停穩,阿文便繞到後備箱。
他拎出個緞麵的禮盒,:上個星期看到的,覺得你穿肯定好看。”
一直沒找著機會給你,今天倒是巧了。
展開是件剪裁極簡的白色連衣裙,領口還彆著朵新鮮的鈴蘭。
桑寧蹙眉思索——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隻是走個過場。他屈指彈了彈她緊蹙的眉心,笑一笑,嗯?
民政局大廳人來人往,桑寧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已被阿文牽著完成各項手續。
拍照時,攝影師不斷提醒她:新娘笑一笑,這是結婚照啊!
桑寧偷瞄了阿文一眼——他今日西裝筆挺,連領結都係得一絲不苟。
那副故作正經的模樣,偏生被微微上揚的嘴角出賣。
不知怎的,她竟覺得這人今天格外好看,自己也不自覺抿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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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光燈亮起的瞬間,桑寧恍惚看見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
紅姐?但當她定睛看去,那人已經消失在拐角。
這是結婚證,請收好。工作人員遞來兩個紅本子。
阿文珍而重之地將它們放進內袋。
而桑寧站在民政局的門口,手裡捏著新鮮出爐的結婚證,感覺一切都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