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桑寧揉了揉太陽穴,看著賴在她家沙發上不肯動彈的阿文,無奈地歎了口氣。
昨晚的“燭光晚餐”顯然超出了他的酒量極限。
現在,這位平時滴酒未沾的酒吧安保正蜷縮在她家沙發上,倦意鋪滿了整張臉。
桑寧永遠不會知道,後半夜阿文在浴室衝了多久的冷水,才堪堪壓下那團燥火。
昨夜她那聲又軟又糯的像把鉤子,一直撕扯他的理智。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意誌力,才沒把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就地正法。
我說,您今天不用上班?
桑寧用腳尖輕輕踢了踢沙發腿,都下午兩點了。
阿文把臉更深地埋進抱枕裡,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噓......我的頭要炸了...讓我再躺會兒...
他翻了下身,“哪有‘新婚’頭一天,就把丈夫‘掃地出門’的道理?”
阿文是她最好的朋友,沒錯。
但她沒想到是眼前這個男人,此刻竟在她麵前耍起無賴。
桑寧站在沙發旁,雙手叉腰,眉頭緊鎖。
他若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的計劃還如何施展?
桑寧翻了個白眼,轉身走向廚房。
她倒了一杯溫水,又從藥箱裡找出解酒藥,回到客廳時,阿文正摸索著手機。
給,解酒藥。桑寧把水和藥片遞過去。
阿文看了她一眼,吞下藥片後立刻又躺回沙發。
寧寧……我發誓再也不喝那麼多了...阿文說。
這話昨晚到現在,我聽了至少十次了。
桑寧笑著搖頭,慢慢在單人沙發上坐下,要不要我給您叫個車?
阿文望著她挺著孕肚小心翼翼的模樣,眼底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酸澀。
礙事的小東西。
他拿起手機:我叫人給我送套換洗衣服來……”
他低頭瞥了眼身上那套不合身的衣服,“這樣沒法出門...
桑寧挑了挑眉,送貼身衣物這種私密事,難道是讓那位代勞?
阿文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停頓了一下,突如其來的靜默讓他抬眸:這是什麼表情?
有嗎?桑寧促狹地笑了。
昨晚阿文喝多了一直喊男友名字,她就猜到了。
放心,她又不會到處亂說。
阿文太陽穴突突直跳,這丫頭準又想岔了。
他揉著額角歎氣: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大頭蝦。
他快速發了條信息,然後把手機扔到一邊,拽過被子蒙住頭,生生壓下那股想要將她生吞活剝的衝動。
半小時後,門鈴響了。
桑寧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寸頭,小麥色皮膚,手裡拎著個運動包。
他嘴角掛著痞裡痞氣的笑,濃眉下一雙眼睛在看到桑寧的瞬間亮了起來。
桑大頭!男人的聲音裡滿是驚喜,好久不見!
桑寧愣住了。
這張棱角分明的臉確實有些眼熟,但她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你是……?
張明的笑容僵在臉上,困惑地皺起眉:什麼?我...你也忘記了?!
他話沒說完,突然大步上前,一把將桑寧箍進懷裡,用力拍著她的後背。
老天,你到底是真忘還是……?!彆跟我演啊!
桑寧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手足無措,鼻尖全是對方身上汗味。
她僵硬地推開張明,後退一步:等等,我們認識?
張明的表情從狂喜轉為震驚,最後定格在她額頭受傷處。
你……真不記得我了?他的聲音低了下來,我啊……張明!我們曾經...和陳隊,咱們鐵三角!
桑寧的腦子的一聲。
張明!明……兒!?
原來,他就是阿文的男友!
昨晚阿文在夢中喊的就是他的名字。
桑寧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張明——
某種模糊的熟悉感在心底泛起,但就像隔著一層毛玻璃,怎麼也看不真切。
不過他劍眉星目,朝氣蓬勃,周身洋溢著青春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