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鴆握著《帝王心術》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節泛白。書頁上那些暗紅色的古老文字,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活了過來,化作無數權謀、人心、利益交換的圖景。
他之前隻將信仰視為精血修煉的微弱補充,從未想過它能被如此利用,更未想過其背後竟隱藏著如此巨大的力量層級差異。
蕭玉梅的剖析,如同在他眼前撕開了一道全新的帷幕。原來,力量的獲取,並非隻有吞噬精血這一條血腥之路。
掌控人心,駕馭權柄,讓高高在上的皇族成為自己的信徒,同樣是一條通天大道,甚至可能是一條更為隱蔽、更為強大的道路!
“所以,這本《帝王心術》,並非教你如何去做一個帝王。”蕭玉梅看著秦夜鴆眼中逐漸燃起的幽深光芒,滿意地點點頭,“而是教你如何洞悉帝王之心,操控權柄之欲,如何利用人心的貪婪、恐懼、野心與忠誠……最終,讓那些掌握著龐大世俗與修真資源的‘龍椅’上的人,心甘情願地為你所用,為你提供最精純、最強大的信仰之力!這,才是屬於上位血修的……真正的‘道’!”
秦夜鴆深深吸了一口氣,竹屋中冰冷的空氣帶著泥土和竹子的氣息湧入肺腑。他低頭,再次凝視著手中那本沉甸甸的《帝王心術》。
封麵上那四個古篆大字,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虛無縹緲的權術,而是化作了通往更強大力量的鑰匙,一把比任何飛劍法寶都更致命的武器。
窗外,隱約還能聽到主峰方向傳來的、迎接花夢仙尊的悠揚仙樂與歡呼。而在這偏僻的竹屋之內,一個關於信仰、權謀與顛覆的計劃,伴隨著上古血仙的低語,在陰影中悄然萌芽。
他的手指拂過粗糙的書頁邊緣,眼神幽邃如淵。
“說服…或策反麼……”秦夜鴆自言自語地說,然後他突然邪惡地笑了起來“似乎有點意思!”
竹屋內,殘餘的血腥味與竹木的清新氣息交織,又被《帝王心術》書頁散發的古老厚重感所覆蓋。秦夜鴆指腹摩挲著那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紅符文,指尖傳來一陣奇異的溫熱,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聲音在低語,訴說著權柄的誘惑與傾覆的風險。
他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邪惡笑意已然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潭般的沉靜,以及一絲被強行點燃的、名為“野心”的幽火。
蕭玉梅的話語如同最烈的酒,灌入他原本隻專注於生存與複仇的思維,帶來眩暈,也帶來前所未有的廣闊視野。
“說服…或策反…”他低聲重複,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咀嚼、品味其背後蘊含的驚濤駭浪。“聽起來像是把脖子主動伸進更華麗的絞索。”
“但絞索,也能成為勒死敵人的繩索。”蕭玉梅的身影飄然落座於一張並不存在的華貴座椅上,姿態慵懶卻帶著俯瞰眾生的威嚴。
她虛幻的手指輕輕一點,秦夜鴆手中的《帝王心術》無風自動,翻開了第一頁。上麵的暗紅符文仿佛活了過來,扭曲蠕動,組合成一句句直指人心的箴言,並非教導仁慈,而是剖析欲望與恐懼的根源。
“覺得風險太大?”蕭玉梅輕笑,帶著洞悉世情的了然,“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風險。仙道盟的追捕、血脈的詛咒、那位‘姑姑’的審視…哪一樣不是懸頂之劍?與其被動等待利劍落下,不如主動去握住劍柄,哪怕它可能割傷自己。”
她的話語精準地刺中了秦夜鴆內心最深的憂慮。是的,躲藏終非長久之計,被動防禦隻會讓空間越來越小。
“《帝王心術》,”蕭玉梅的聲音轉為低沉,如同古老的編鐘敲響,“非是教你做那高坐金鑾的傀儡。它教你的是:看透。看透人心所求——是長生?是權柄?是力量?還是僅為一隅安身之地?看透勢力糾葛——誰是朋友?誰是敵人?誰可以收買?誰必須鏟除?看透那看似堅不可摧的聯盟之下,潛藏著怎樣的裂痕與背叛的種子。”
書頁上的符文隨著她的講述,幻化出種種圖景:金碧輝煌的宮殿內暗藏的殺機,觥籌交錯間交換的陰謀,父子兄弟相殘的血淚…皆是修真皇室權力場中最真實的縮影。
“修真界的皇室,看似高高在上,實則身處漩渦中心。”蕭玉梅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仙門需要他們的供奉與穩定,他們需要仙門的庇護與資源。但仙門視他們為附庸,他們又何嘗甘心?內部的傾軋,外部的壓力,對力量的渴望,對衰敗的恐懼…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縫隙。”
她虛幻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秦夜鴆身上:“你要做的,不是去挑戰整個東嶽聖地的秩序,那是以卵擊石。而是找到其中一塊已經有了裂痕的‘磚’,巧妙地施加力量,讓它鬆動、脫落,最終為你所用。可以是某個失意的皇子,一個野心勃勃的藩王,甚至是一個對現狀極度不滿、渴望改變的重臣…找到他們的‘欲’,滿足它,或者掌控它,讓他們相信,追隨‘血仙皿’或‘血魔暝’的意誌,是他們實現野望、擺脫困境的唯一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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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命運,與我編織的信仰之網綁定。”秦夜鴆接過了話頭,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不再是戲謔的邪惡,而是一種冰冷徹骨的算計與明悟。蕭玉梅描繪的藍圖,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幻想,而是一條雖然荊棘密布、步步驚心,卻可能真正通向力量與生存的險徑。
“正是如此。”蕭玉梅頷首,“信仰之力,尤其是高位格的信仰,其核心在於‘認同’與‘歸屬’。讓他們認同你的理念——無論是你塑造的‘血仙皿’的匡扶正義,還是‘血魔暝’的威懾霸道,都必須契合他們內心的渴望或恐懼。讓他們產生歸屬感,認為隻有依附於你,才能獲得他們想要的一切。當他們的意誌開始向你傾斜,他們的氣運、他們治下的民心所向之力,便會如同百川歸海,彙聚於你。”
秦夜鴆深吸一口氣,緩緩合上了手中的《帝王心術》。書頁合攏的瞬間,那暗紅的符文似乎在他掌心留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灼痕。他將書鄭重地放在屋內唯一一張粗糙的木桌上。
“第一步?”他抬頭,看向蕭玉梅。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便不再猶豫。他需要方向,需要目標。
“學習。”蕭玉梅的身影變得更加凝實了幾分,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淡淡的血痕,血痕散開,化作一片朦朧的光幕,裡麵浮現出東嶽聖地疆域圖,上麵標注著大小王國、皇朝的名稱和勢力範圍。
“通讀此書,理解人心權術之詭譎。同時,你需要情報。了解東嶽聖地內,哪些皇室正麵臨危機?哪些繼承人岌岌可危?哪些勢力間的矛盾已不可調和?長安宗雖小,身處東嶽聖地邊緣,也並非全無消息渠道。你的‘血影’,也不應隻局限於替天行道,它的觸角,該伸向這些地方了。”
光幕中的地圖不斷變化,最終定格在靠近長安宗勢力範圍邊緣的幾個小王國上。“先從外圍開始,目標不宜過大。那些夾在幾大勢力之間、朝不保夕的小國君主,或是國內權臣當道、王權旁落的傀儡,往往對‘奇跡’和‘強援’的渴望最為迫切。他們,或許就是你撬動第一塊磚的支點。”
秦夜鴆默默記下光幕中閃耀的幾個名字和位置。他的眼神銳利如刀,仿佛已經穿透了竹屋的牆壁,看到了那些遙遠宮廷中的掙紮與算計。
“至於你的身份…”蕭玉梅的身影開始變得有些模糊,“‘秦夜鴆’這個身份暫時不能動。但‘血仙皿’和‘血魔暝’…他們可以開始接觸‘另一個層麵’的世界了。記住,神秘感與強大的力量展示,是獲取敬畏與信仰的第一步。下一次出手,目標或許該換一換了。”
話音落下,蕭玉梅的身影如同泡影般消散在晦暗的角落,隻留下最後一絲若有若無的古老餘韻。
竹屋內徹底安靜下來。秦夜鴆獨自立於昏暗之中,隻有桌上那本《帝王心術》散發著微弱而獨特的波動。遠處主峰傳來的仙樂與歡呼,此刻聽來如同隔世的喧囂,與他此刻心中的謀劃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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