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眼中帶著懇切和一絲回憶的神色,開始編織那個早已準備好的故事:
“那次……金痕被血仙皿強奪之後,弟子心中鬱憤難平,卻也深知對方實力恐怖,遠非我能抗衡。後來有一次,我獨自外出曆練,在萬瘴穀深處,遭遇了一群極其難纏的‘噬魂妖蝠’,幾乎陷入絕境……”
秦夜鴆的語速不快,儘量讓細節顯得真實:“就在我力竭待斃之時,恰好……血仙皿也在附近,似乎是被妖蝠王守護的某種陰屬性靈藥吸引而來。他本可以袖手旁觀,甚至坐收漁利。但……不知是那些妖蝠的瘋狂攻擊也波及了他,還是他當時心情尚可,他出手了。”
“他的手段……您也知曉,血腥霸道,那些妖蝠在他麵前如同螻蟻。他很快斬殺了妖蝠王,危機解除。我雖……雖對他奪走金痕之事耿耿於懷,但救命之恩是實,便上前道謝。”
“他……當時看了我一眼,”秦夜鴆做出回憶狀,眉頭微蹙,“那眼神……很複雜。他似乎認出了我,也記得金痕的事。他說……”
秦夜鴆模仿著一種冷漠中帶著點古怪的語氣,“‘哼,是你這小修士。你那貂兒,本座瞧著順眼,養著玩,死不了,活得比跟著你強。’”
“我……當時不知該說什麼。他又道:‘今日順手,算還了驚擾你取貂的因果。不過……’他頓了頓,那眼神……弟子至今難忘,”
秦夜鴆適時地露出一絲心有餘悸,“他說:‘本座行事,不問正邪,隻憑心意。你助我驚走那守護藥草的妖蝠王注:秦夜鴆在此處模糊了細節,將自己從‘被救者’巧妙地轉化為‘間接協助者’),也算……有點用處。這份情,本座記下了。’”
秦夜鴆看著慕容諾婧,眼神真誠無比:“弟子當時隻覺心驚膽戰,哪裡敢承他的情?隻盼他拿了藥草趕緊離開。但他說‘記下了’,弟子也不敢反駁。後來……弟子也曾遠遠見過他一兩次,他都……視若無睹,仿佛忘了這事。弟子也絕不敢主動靠近,更不敢對外提起分毫,生怕惹來禍端!”
他語氣變得急切而擔憂:“師父!弟子萬萬沒想到,您此番遇險,我……我實在走投無路!
我想起他當日說過‘記下了’那句話,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用了他當初留下的一道極其隱秘的傳訊符注:這是圓謊的關鍵道具,解釋為何能聯係到行蹤不定的血仙皿),向他求救!
弟子當時隻想救您,根本不知道他還有個弟弟!更不知道他弟弟竟然……竟然如此……”
秦夜鴆臉上露出後怕和驚懼,這倒不是裝的,扮演血魔暝時那恐怖的殺戮場景確實烙印在他自己心裡。
“至於金痕……”秦夜鴆適時地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有無奈,也有一絲奇異的“安慰”。
“那次在萬瘴穀,我……我鼓起勇氣問了一句。血仙皿隻說了一句:‘那小東西,在魔煞池邊玩雪,好得很。’雖然……雖然是被他強奪,但聽他語氣,似乎……似乎並未苛待,反而……弟子也說不上來,感覺金痕在他那裡,可能……真的過得不錯?”
他最後這句帶著不確定的語氣,既解釋了為何沒有強烈討要,又給金痕的處境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讓慕容諾婧無法深究。
慕容諾婧聽著秦夜鴆的敘述,心中的驚濤駭浪並未完全平息,但邏輯上似乎又說得通。
秦夜鴆的“震驚”、“後怕”、“無奈”和那份為了救她而鋌而走險的“情急”,都顯得那麼真實。
萬瘴穀的經曆、血仙皿古怪的行事作風非分明?隻憑心意?)、隱秘的傳訊符、關於金痕那語焉不詳卻似乎不算糟糕的描述……這一切拚湊起來,勉強構成了一個看似合理的故事框架。
她看著秦夜鴆臉上真切的擔憂和尚未散去的驚悸,想起囚室中血魔暝那冰冷話語裡提到的“彆再給秦夜鴆那小子添麻煩”,心中五味雜陳。
是徒弟不顧自身安危,冒險聯係了那個凶名赫赫的魔頭,才間接引來了血魔暝這尊煞神,救了自己。
“鴆兒……”慕容諾婧的聲音柔和了許多,帶著一絲疲憊和劫後餘生的複雜,“你……太冒險了!血仙皿那種人,喜怒無常,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以後……萬不可再與他有任何牽扯!”
“弟子明白!”秦夜鴆連忙應道,心中卻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這關暫時過了。“師父,此地血腥氣太重,魔霞宗的人隨時會大舉前來,我們得趕緊離開!”
“嗯!”慕容諾婧也知道此刻不是深究的時候,壓下滿腹的疑問,點了點頭。在秦夜鴆的攙扶下,兩人迅速隱入通道更深的黑暗之中,隻留下身後那一片狼藉的囚室,以及斷臂昏迷、生死不知的司徒溟。
而關於“血仙皿”與“血魔暝”這對神秘恐怖的兄弟,以及徒弟秦夜鴆與他們之間那段離奇而危險的“交情”,如同一個巨大的謎團,深深地烙印在了慕容諾婧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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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身邊攙扶著自己的、看似驚魂未定的徒弟,眼神深處,疑慮並未完全消散,反而沉澱了下去,等待著未來某個合適的時機,再行探究。
靈威城,子夜,雲來客棧。
慕容諾婧盤膝坐在榻上,努力調息恢複傷勢,但心緒卻如窗外濃重的夜色,翻騰不息。
秦夜鴆的“解釋”邏輯上似乎通順,那份情真意切的擔憂也做不得假,可“血仙皿”與“血魔暝”這對兄弟的存在,以及他們與秦夜鴆之間那離奇的聯係,如同兩根無形的刺,深深紮在她心底,難以拔除。她總覺得,徒弟似乎還隱瞞著什麼。
隔壁房間,秦夜鴆靜立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欞。月光勾勒出他沉靜的側影,眼中卻無半分白日的“驚魂未定”,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潭。師父眼底深處那未能完全消散的疑慮,他看得清清楚楚。
“看來,僅憑言語,還不足以徹底打消師父的疑慮……”
秦夜鴆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冷酷的弧度,“既然如此,那就再添一把火,把這對‘兄弟’的戲碼,演得再真一些。”
他心念微動,體內靈力悄然流轉,卻並非用於修煉或療傷。兩道極其精純、幾乎與他本體無異,卻又帶著截然不同氣息的血影分身,無聲無息地自他背後凝聚、剝離。
其中一道分身,氣息陡然變得狂放不羈,煞氣中帶著一絲奇異的“正”意,麵容模糊不清,卻自然流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度——正是“血仙皿”。
另一道分身,則瞬間轉為冰寒死寂,氣息深邃如淵,帶著純粹的、令人骨髓發冷的魔性,臉上仿佛籠罩著一層無形的寒霜麵具——正是“血魔暝”。
秦夜鴆的本體閉上雙眼,心神徹底沉入對兩道分身的操控之中。血影分身之術消耗極小,此刻的他,如同一位技藝精湛的傀儡師,同時牽引著兩尊足以震動五嶽的“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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