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老頭既不需要睡覺也沒地方躲藏。
隻是保持安靜罷了。
知道這點後不知道該感謝還是該覺得荒唐。
雖然局麵剛變得微妙就識趣隱身的神老頭其實根本沒期待過這種發展。
畢竟他從不認為南宮霏兒話裡會藏有其他深意。
南宮霏兒真的隻是單純說了句「一起睡吧」。
事實上她躺下就迅速睡著了。
這樣的話其實分開睡不也行嗎?
‘...這入睡速度有點誇張了’
平時那副呆萌表情該不會是因為總在犯困吧?
甚至冒出了這種滑稽念頭。
[你怎麼看]
‘您指什麼’
[睡在你身邊那姑娘]
這突如其來的發問讓我啞然。
畢竟不是能輕易回答的問題。
神老頭明明察覺到了這點卻裝作不知情繼續說著。
[我知道你對這孩子懷著的愧疚感多過愛戀]
‘...’
[雖不知你小小年紀犯了什麼罪要背負如此沉重,但我想你不會沒注意到孩子看你的眼神裡藏著故事]
我不敢說不是。
從南宮霏兒若有似無的靠近中,從她偶爾凝視我的目光裡,多少能察覺到些端倪。
為什麼。
究竟是為什麼。
南宮霏兒為何偏要追到來世也要與我糾纏。
莫非是對一無所有的你起了微妙心思。
我朝正發出咕嚕咕嚕呼吸聲的南宮霏兒緩緩伸出手。
本意是想撥開她拂在臉上的發絲。
當指尖即將觸到她發梢時。
…月亮還在嗎…?
那令人厭倦的嗓音再度響起。
這剜心蝕骨的聲音讓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終落回我懷裡。
那時未落的雨至今仍未落下。
而我連那樣的情境都想避免。
窗外月光依舊。
想起她曾整夜癡望月色的模樣。
最後在我懷中咽氣的場景也曆曆在目。
‘至少現在還不是’
我逐漸意識到南宮霏兒與前世的差異。
更準確地說——
越是如此,就越真切體會到魔劍後已不複存在。
所以難以靠近。
若問是否動過心,答案同樣是否定的。
前世根本無暇容兒女私情,光是應付其他事就已竭儘全力。
‘那現在呢?’
我自問。
問自己是否仍如當年。
答案瞬間浮現,卻未加確認。
無論怎麼看猶豫的情緒依然存在。
因為失去過一切所以對抓住什麼都感到抗拒。
‘…還在害怕嗎’
也許是經曆過的事讓我先入為主地恐懼了。
無論那是什麼都不該貿然確信。
否則明顯又會重蹈覆轍。
更何況聽說現在處於隨時會死的境地就更該如此。
一哆嗦。
身旁的南宮霏兒翻了個身。
看她眉頭微蹙仿佛做著噩夢我用手指地按平了她的眉心。
「…嗯嗚」
結果她發出怪聲又翻了個身。
看著這一幕我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些。
如今回歸才不過幾個月。
談這個還為時過早。
不知不覺夜儘天明。
已到了能聽見遠處雞鳴的時分。
南宮霏兒哼哼唧唧地支起身子。
她向來貪睡起床總是很費力。
朦朧意識與模糊視野的間隙裡映出個人影。
「醒了?」
仇陽天正坐在門外廊簷下。
‘…啊’
南宮霏兒這才想起昨夜是和仇陽天同眠的。
托他的福這次入睡也沒聞到腐臭味。
常做的噩夢沒來糾纏早晨起床也比平日輕鬆些。
這是遇見他後才得以享有的安寧。
或許因睡時離他比往常更近今日這份感受尤為強烈。
仇陽天望著南宮霏兒說道。
「沒想到你能秒睡」
「…困嘛」
「先把眼屎擦擦」
“…!”
那句話讓南宮霏兒慌忙揉著眼睛,卻奇怪地什麼也感覺不到。
仇陽天看著這一幕,含著笑意說道。
「騙你的。什麼都沒沾上。」
“…?”
從早上開始就覺得是什麼奇怪惡作劇的南宮霏兒正悄悄瞪著仇陽天,突然察覺到某種異樣。
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
是感覺嗎?好像不是…
到底哪裡不同了?
仇陽天向陷入困惑的南宮霏兒問道。
「要吃飯了,吃嗎?」
「吃…啊!」
直到這時南宮霏兒才意識到哪裡不對勁。
平語。
不知從何時起仇陽天開始對她用平語了。
平日裡感受到的鋒芒感或是刻意保持的距離感也都消失了。
僅僅過了一夜。
當南宮霏兒意識到這點時,胸口突然傳來撲通撲通的悸動。
‘…為什麼?’
這究竟是什麼感覺。
南宮霏兒無法理解。
「怎麼了。」
麵對仇陽天的詢問,南宮霏兒用力搖頭。
生怕被追問似的,連改回敬語的事都沒敢提。
接著仇陽天慢慢站起身。
說是要吃飯的緣故吧。
南宮霏兒見狀也要跟著起身——
「少爺!我回來…」
「啊…」
昨天不見蹤影的魏雪兒突然推門出現。
魏雪兒歡快地跑進來,看到兩人後當場僵住。
同樣地,當仇陽天與魏雪兒視線相交時,也如同石像般凝固了。
能看到仇陽天額角甚至滲出了冷汗。
在那若隱若現的陰冷氛圍中,唯獨南宮霏兒的麵容平靜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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