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精心搭建的茅屋。
因隻注重外表冬季的寒風從各處縫隙不斷灌入。
冬天對乞丐們而言尤其像地獄。
凍斃街頭的乞丐數量多到數不清啊。
秋翁作為武人好歹有些功底裹著破布還能支撐。
但底下那些普通乞丐就熬不過去了。
所以秋翁討厭冬天。
這是他無能為力的季節。
「秋翁…」
茅屋裡的丐幫弟子喚道。
「乾嘛。」
「不用回收令牌嗎?」
秋翁聞言看向桌上的木牌。
正是方才要給真龍的那塊。
「哼。」
弟子說的令牌應該不是指那個。
是真龍持有的「義牌」。
是在問要不要回收那件信物。
「瘋子我怎麼可能拿得回來。」
「但是….既然答應了請求按理不是該收回嗎?」
本來確實該那樣。
雖然秋翁要給的木牌也不是什麼限定次數的貴重物品。
但那並非真龍持有的義牌。
是能在開放層級獲取任何情報的東西。
即便沒有現成情報,也必須特地搜集來提供。
本是隻授予丐幫恩人的信物。
無論發生何事都該優先處理,必要時甚至能調動丐幫幫主親自出馬的物件。
‘為什麼那東西會在真龍手裡?’
當真龍從懷中掏出義牌時,秋翁簡直驚呆了。
那根本不是區區後起修士配持有的東西。
‘是贗品嗎?’
這念頭剛閃過就被他立刻掐滅。
仇家雖不及四大世家,好歹也是備受尊崇的名門。
這等名門後裔不至於瘋到拿著假義牌招搖過市。
當然要驗明真偽,但秋翁覺得不太可能是假的。
「秋翁?」
「臭小子等等,現在夠亂了彆添堵。」
被催促的秋翁撓著亂發回答。
如乞丐所言,義牌確實是一次性消耗品。
完成委托後就會失效,按理該由持有者收回——
‘但這不該由我決定。’
就算持有者出示令牌提出請求,回收與否也非自己所能裁決。
真龍顯然也明白這點,才會故意向他展示。
「…嘶…」
號稱真龍,武力姑且不論,倒是真有狐狸般的狡黠。
撓著頭的秋翁轉頭問身後乞丐:
「…還記得真龍說過什麼嗎?」
麵對秋翁的提問,乞丐立刻給出了回答。
「是說讓調查皇甫世家的皇甫善和鬥龍的事吧?」
說到皇甫世家,正是首次參加宴會的皇甫鐵威的家族。
雖未展現出名門望族應有的出眾風範,但算是能窺見潛力的後起之秀。
‘不過皇甫善又是誰啊。’
看名字是頭回聽說,估計不是什麼有前途的族人。
真龍為何要調查這種人呢。
‘關於鬥龍…...’
鬥龍是被稱為龍與鳳的存在中最鮮為人知的人物。
僅出現過一次。
但僅憑那一次登場就獲得鬥龍稱號的非凡人物。
不僅再未現身於龍鳳之會。
因無特彆活動而逐漸被遺忘的武者。
秋翁也曾試圖約見幾次。
‘…...那段回憶實在不願想起。’
將陰鬱記憶拋諸腦後。
更甚者是比劍鳳更了不得的人物。
首先秋翁想起了真龍那家夥,把這種委托一扔就消失的仇陽天。
‘搞不懂他的意圖啊。’
不,倒不如說是太了解才成問題?
‘雖然感覺像是想和我搭上關係。’
既擺著張嫌麻煩又尷尬的臉卻不回避談話。
又非要亮出沒必要展示的東西提私人委托。
簡直就像在試探我似的。
‘明明是個連我年紀一半都未必活到的後生仔。’
秋翁也是人自然對被考驗的心情不太愉快。
可笑的是,那個叫真龍的家夥居然給人一種這樣也無妨的感覺。
在其他後起修士身上從未感受過的微妙壓迫感。
雖說對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產生這種感覺實在有損自尊。
但反過來也因確認了些許真本事,反而滋生出彆樣情緒。
‘說到底我哪還剩什麼自尊。’
掠過腦海的自嘲讓秋翁微微勾起嘴角。
對淪落街頭靠乞討為生的乞丐而言,自尊根本無從談起。
隻要能苟活下去,哪怕依附他人也無所謂。
‘要這麼說的話,真龍這名字還真是恰如其分。’
雖然當事人似乎很反感這個稱呼。
靜靜理清思緒後,秋翁得出結論。
「你啊。」
「在。」
「關於真龍持有的令牌,我會處理妥當,你管好嘴巴就行。」
「啊?不用向分部長彙報嗎?」
「說了我會處理,你隻管閉嘴,就算彙報也是我去。」
[…上次您延遲上報神醫和真龍的事,不是被罵得狗血淋頭嗎…」
「…你也想挨罵?」
「我這就閉嘴。」
分部長算個屁。
這種級彆的事真要彙報,該找的不是分部長,而是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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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問也是直接問那家夥更快。
‘問題是怎麼找到他。’
那個整天在街頭酗酒的老頭子,真要找起來可是世上最難尋的人。
徒兒啊。
在。
嗝,人生啊就是鋼絲。
啥?鋼絲?
對,鋼絲。隻要走得好…嗝…日子就舒坦了懂不懂。
讓年幼徒弟去乞討,自己躲在後麵喝酒的混賬東西。
作為前任盟主,又是天下三尊之一的劍尊的耳朵,本該是個打死都嫌不夠的命。
「那委托的事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既然答應了就得乾啊。」
「…無償的?」
秋翁抓起桌上的籌碼朝乞丐扔去。
「用那個抵,湊合吧。」
「…湊、湊合?」
「實在沒轍的話,就掛我名下吧。」
「秋翁,光算掛在您名下的活計,都能用河南人名字開武館了…呃啊!」
「小兔崽子,讓你閉嘴就閉嘴!哪來這麼多廢話!」
乞丐揉著腦袋上的包喊道。
「照您說的做會害死您啊!?」
乞丐心知肚明。
因為那家夥根本不是會正經乾活的主兒。
‘賺的錢全分給街邊乞丐,說什麼要當幫主?’
癡人說夢。這麼散財還想坐高位。
「我會看著辦的。都說是最後一次了?」
「哪回不是這麼說。」
「哎西!這次真是最後一次。」
秋翁罵罵咧咧地用腳把乞丐踹出門外。
知道那乞丐崽子是擔心自己,但誰擔心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