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宛如天河決堤,豆大的雨點裹挾著磅礴的氣勢,重重砸在直升機舷窗上,發出一陣密集且急促的鼓點聲。艙內,紅光燈散發著暗紅幽光,映照出七具身姿挺拔的戰術人形。突擊組隊員們全神貫注,有條不紊地檢查著裝備。
我和傣鬼並肩而立,手中的狙擊槍在紅光燈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消音器表麵凝結的水珠,在燈光的映照下晶瑩剔透,仿若清晨荷葉上的露珠。我伸出指腹,輕輕擦過槍托上的防滑紋路,歲月的摩挲讓槍托散發著溫潤的包漿,這種觸感既熟悉又安心,仿佛在訴說著我們往昔並肩作戰的崢嶸歲月。傣鬼則微眯雙眼,借助手電筒的光束,仔細檢查著瞄準鏡的內部結構,確保每個零部件都能在關鍵時刻精準運轉。
香客坐在一旁,帆布包半敞著,半截朱砂筆從包內探出。筆杆由紅銅摻著隕鐵鍛造而成,在幽暗中閃爍著神秘的光澤,其上刻著的畢摩符文,線條流暢而古樸,若隱若現,仿佛蘊藏著古老而強大的力量。握柄處纏著一圈曬乾的索瑪花藤,湊近細聞,淡淡的藥香悠悠傳來,為這緊張的氛圍增添了一絲彆樣的寧靜。香客小心翼翼地取出朱砂筆,輕輕轉動筆身,仔細檢查有無磨損或損壞,他的眼神中滿是珍視,仿佛手中握著的不是一支筆,而是守護正義的關鍵利刃。
阿江蹲在角落裡,作為爆破手,他對裝備的檢查格外細致。他逐一檢查著炸藥的引信,手指輕輕撥弄,確保引信連接牢固,沒有絲毫鬆動。接著,他又仔細擦拭著爆破器材的外殼,不放過任何一處可能影響性能的汙漬或灰塵。每一個動作都嚴謹而專注,仿佛在雕琢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他深知,這些裝備在即將到來的行動中,將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
李凱則半跪在地上,麵前擺放著他的輕機槍。他手持槍油,用柔軟的布仔細擦拭著槍身的每一個部件,從槍管到槍機,再到彈夾,每一處都被擦拭得一塵不染。金屬部件在他的擦拭下煥發出耀眼的光芒,槍油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與直升機內的緊張氛圍交織在一起。李凱一邊擦拭,一邊輕聲念叨著,像是在與他的武器對話,表達著對這“戰友”的信任與依賴。
鵬哥站在一旁,專注地調試著通訊器材。他反複檢查著信號接收器和發射器,手指在操作麵板上快速點擊,眼睛緊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參數。為了確保通訊器材在複雜環境下不受乾擾,他不僅檢查了設備的硬件,還對加密程序進行了反複測試,力求做到萬無一失。
鄧班獨自站在舷窗邊,手中緊握著加密平板。衛星地圖上,七個藍色光點在湄公河老撾段的水域中以詭異的軌跡漂移著,那是被劫持漁船發出的應急信號,恰似一串在狂風暴雨中搖曳不定的螢火蟲,隨時可能被黑暗吞噬。鄧班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雙眼緊緊的盯著屏幕,眉頭緊鎖,試圖從這些看似混亂的軌跡中找出規律,提前預判敵人的動向。
阿依裹著查爾瓦披風,披風下的戰術服內襯貼著父親留下的銀扣,冰冷的金屬隔著衣物傳來絲絲刺痛。她摩挲著銀扣內側的凹痕,那裡還殘留著三年前岩洞之戰時父親的血漬,指腹觸到刻字的紋路,仿佛能感受到父親握刀時的力度。此刻,直升機下方的湄公河在夜色中翻湧,渾濁的河水裹挾著枯枝敗葉,宛如一條蜿蜒的黑色巨蟒,河水的腥臭味透過密封艙門隱隱傳來,而他們即將刺入這巨蟒的七寸。
直升機在暴雨中劇烈顛簸,紅色警示燈在艙內投下跳動的血影。傣鬼將狙擊槍抵在肩窩,目鏡緊貼眉骨,指腹碾過瞄準鏡調焦環時,能感受到橡膠紋路裡嵌入的細沙——那是上個月在紅土埡口埋伏時留下的戰場印記。喉麥突然震動,他的聲音混著螺旋槳的低頻震顫,像淬了湄公河冰碴的冷鐵:“全體注意,廢棄橡膠碼頭熱源異常。”
熱成像畫麵裡,三十七團橙紅光斑在雨幕中扭曲遊走,像被打散的火蟻群。傣鬼拇指摩挲著扳機護圈上的防滑刻痕,那裡有他用匕首刻下的彝族北鬥紋,每一道凹痕都對應著一次狙擊任務。他忽然鎖定屏幕中央五個蜷縮的光斑,熱源周圍環繞的六個站立光斑正以逆時針緩慢移動,典型的“火塘圍獵”陣型——毒販在拿人質當活靶。
“生命體征穩定。”他刻意壓低聲音,卻掩不住聲線裡的冰碴,“但十二點方向船體回波異常,聲呐顯示c4炸藥呈環形布置。”手指猛地扣住調焦環,將畫麵放大至極限,能看到集裝箱頂部的了望塔上,敵方狙擊手的熱成像輪廓正隨著雨滴滑落而輕微晃動,“引爆裝置信號混雜畢摩經文,倒計時還有十七分鐘。”
喉麥裡傳來裝備碰撞的輕響,傣鬼知道是香客在準備朱砂乾擾符文。他的拇指繼續摩挲著扳機護圈,金屬表麵的體溫與冰冷的雨水在槍托上形成水痕,像一道未愈合的傷疤。遠處的閃電照亮湄公河麵,他忽然在熱成像裡看見,那些c4炸藥的布置軌跡,竟與三年前岩洞之戰時羅洪家的“鎖魂陣”完全重合——毒販在複刻他們的死亡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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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他對著喉麥開口,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卻足夠讓每個隊員從耳機裡捕捉到子彈上膛般的冷硬,“他們圍的是火塘,我們守的是晨光。”指尖終於離開扳機護圈,在戰術平板上圈定三個狙擊點位,每個坐標都精準對應著熱成像裡敵人的心臟位置,“三分鐘後,讓這些火舌,燒回他們自己的喉嚨。”
暴雨在湄公河麵上砸出萬千銀鱗,突擊組的滑索鋼纜繃成七道銀弦,在直升機探照燈下泛著冷冽的弧光。我踩著濕滑的岩壁攀上右側懸崖,戰術靴底的鋸齒紋咬住青苔覆蓋的岩縫,夜視儀裡映出六團黑影正順著鋼索垂直速降——阿依的查爾瓦披風在氣浪中翻卷如黑色蝶翼,而她掌心緊扣的滑索握把,正傳來微弱的電流震顫。
防水背包的魔術貼撕開時,阿依指尖觸到那截火把殘柄的刹那,羊毛繩的粗糲感混著紅土埡口的潮氣湧入手心。三年前岩洞坍塌時,父親用最後力氣將燒剩的火把塞進她背包,檀木表麵的火塘圖騰早已被硝煙熏成深褐,卻在雨水浸潤下顯露出清晰的北鬥刻痕。雨滴順著凹陷的星芒彙聚,在第七顆星位凝成血珠狀的水痕,像極了父親臨終前滴在她銀扣上的那滴血——同樣的弧度,同樣的顫栗,此刻正沿著火把紋路緩緩滾動,倒映出對岸碼頭探照燈掃過的冷光。
“三點鐘方向礁石區有詭雷。”耳麥裡傳來香客的低喝,夾雜著帆布包翻動的窸窣聲,“畢摩羅盤顯示地網陣啟動,他們在複製岩洞的‘霧隱咒’。”阿依的指尖驟然收緊,火把殘柄的羊毛繩勒進指縫,混著雨水的泥土氣息裡,她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鬆煙墨味——正是三年前羅洪家死士常用的信號香。那些被剿滅的暗樁,果然在利用彝族古老巫術布設陷阱,將火把圖騰的北鬥陣轉化為死亡坐標。
滑索擦過水麵的瞬間,阿依靴底踢起的水花在探照燈下劃出銀鏈,背包裡的火把殘柄隨身體擺動,木柄上的北鬥水珠突然折射出七道虹光,恰好與對岸集裝箱頂的七盞探照燈形成詭異呼應。她心頭一凜,終於看清敵人的戰術:用雨水激活火把圖騰的北鬥方位,將天然水痕轉化為定位信標,那些在熱成像裡看似混亂的熱源,實則正沿著火把星芒的軌跡移動,構成彝族傳說中“七星噬月”的殺陣。
“黃導,你的狙擊點在北鬥第五星位。”阿依突然對著喉麥低語,指尖摩挲著火把上的星芒,雨水順著腕間銀扣滴落,在滑索鋼纜上濺起細小的藍光,“他們用我的火把殘柄設伏,每個探照燈對應一個星位,等會兒香客乾擾信號時,會露出‘天樞’缺口。”她的聲音混著鋼索摩擦的蜂鳴,像淬了冰的銀器相擊,“盯著集裝箱頂部的陰影,當火把水珠滾到‘搖光’位,就是你開槍的時機——那是父親當年刻下的複仇印記。”
此刻我已趴在懸崖凸岩上,狙擊槍支架嵌入濕軟的泥土,目鏡裡阿依的身影正接近河麵。她背包裡的火把殘柄隨身體晃動,七顆水珠在圖騰凹陷處依次滾動,像極了父親臨終前在岩壁刻下的七星血印。當第一顆水珠墜入湄公河,對岸的探照燈突然集體爆閃,香客的朱砂乾擾咒生效了——而在那短暫的盲區裡,我清楚看見集裝箱頂的陰影中,有槍口反光正對準阿依的背心。
“天樞位已破!”香客的聲音帶著朱砂燃燒的劈啪聲,阿依突然鬆開滑索握把,在自由落體的兩秒間扯出背包裡的火把殘柄,羊毛繩上的晨露甩成銀線,恰好擋住敵方狙擊手的瞄準鏡。當她的戰術靴砸進充氣艇的刹那,我扣動扳機,子彈劃破雨幕的尖嘯與火把水珠滾到“搖光”位的滴答聲,在湄公河上空交織成精準的死亡節拍——那是牧羊人對挑釁者的回應,用敵人熟悉的巫術圖騰,奏響他們的喪鐘。
“香客,用畢摩‘霧隱咒’乾擾雷達。”鄧班反應迅速,手中匕首果斷劃破充氣艇的防水布,湄公河水瞬間洶湧灌進船艙,冰冷的河水漫過靴底,能感受到水流撞擊腳踝的衝擊力。他轉頭看向阿依,眼神中滿是默契:“阿依,準備水下切割器,他們的錨鏈上大概率刻著往生咒——當年在岩洞見過類似的邪術。”阿依輕點下頭,戰術靴碾過水麵,驚起的魚群在對岸探照燈的強光下,劃出一道道銀色弧線,魚鱗反光在雨幕中閃爍,巧妙地掩蓋了蛙人推進器細微的嗡鳴聲,如同大自然在為正義的潛行奏響掩護曲。
碼頭陰影裡蒸騰著腐葉與蘆葦的腥氣,香客的防水作戰圖鋪在膝頭,雨水順著鬥笠邊緣形成細密的水幕,將他籠罩在潮濕的光暈裡。手中的朱砂筆由雷擊木製成,筆杆纏著七道公雞尾羽,筆尖蘸著混合了鬆煙墨與新鮮雞冠血的膏體,在防水紙上拖曳出暗紅的軌跡——那是畢摩傳承千年的“霧隱咒”,每一道彎折都對應著湄公河的水脈走向。
“霧起湄公,濁其明目;邪祟現形,必遭天罰。”香客的咒語混著雨水滲入紙紋,尾音未落,筆尖突然迸出細小的火星,像被點燃的磷粉,在雨幕中劃出轉瞬即逝的金弧。對岸的探照燈群應聲爆閃,圓形光斑在雨簾上瘋狂遊走,時而聚成刺目的光團,時而裂成細碎的光屑,將整個碼頭切割成明暗不定的棋盤。武裝分子的對講機突然發出尖銳的蜂鳴,畢摩經文的片段夾雜著電流雜音噴湧而出,如同生鏽的齒輪在咒文裡空轉,間或漏出幾句氣急敗壞的老撾土語:“鬼影子!雷達被巫術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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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客的指尖按在最後一道“風”字末端,能感受到防水紙下的大地在輕微震顫——那是咒語與湄公河水氣相融的征兆。他抬頭望向河麵,見阿依的滑索軌跡正穿過探照燈的盲區,雨水在她查爾瓦披風上凝成的水珠,恰好折射出北鬥七星的光影,與他符文裡暗藏的星位完全重合。筆尖的火星漸次熄滅,卻在每個探照燈的玻璃罩上留下肉眼難辨的朱砂印記,如同給敵人的眼睛蒙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霧障。
“乾擾生效三十秒。”香客對著喉麥低語,聲音裡帶著鬆煙墨的沉鬱,“他們的通訊頻道現在是一鍋煮沸的咒文湯,雷達屏幕上全是畢摩經幡的鬼影。”他摸了摸胸前的青銅羅盤,指針正逆時針旋轉,與對岸探照燈的瘋狂閃爍形成詭異的共振,“該讓鄧班和阿依嘗嘗,被自己邪術反噬的滋味了——記住,他們畫的是鎖魂陣,我們鋪的是引魂路。”
蘆葦叢中的積水漫過香客的靴底,卻絲毫未影響他持筆的手腕。筆尖在防水圖上輕點,七個小血點連成北鬥形狀,每個血點都對應著阿依火把殘柄上的星芒凹陷。當探照燈再次爆閃時,他看見鄧班的身影已攀至集裝箱頂,戰術手電的冷光掃過地麵,將香客預先繪製的反咒符文投在敵人必經的路徑上——那是用敵人的公雞血畫的引路符,正將他們的腳步引入阿依設下的七星殺陣。
鐵架在暴雨中泛著青灰色的黴鏽,鄧班的戰術手套剛扣住第一根橫檔,潮濕的鐵鏽便像剝落的鱗片般簌簌掉落,掌心頓時染上暗紅的斑痕。他的指腹碾過金屬接縫處,觸感如同砂紙打磨傷口,斑駁的油漆碎屑混著雨水滲進指縫,散發著陳腐的工業氣息——這是三年前岩洞之戰後,他對羅洪家暗樁據點最深刻的嗅覺記憶:鬆煙墨的沉鬱混著冰毒的辛辣,像一把鈍刀刮過鼻腔,激得淚腺發緊。
當靴底的鋸齒紋咬住第二根豎杆時,鄧班的戰術手電突然掃到地麵凹陷處:半截虎紋木片斜插在泥濘裡,靛藍的虎紋漆已被雨水衝刷得斑駁,卻仍能辨出額間的火塘印記——那是羅洪家死士的圖騰,木片邊緣的刀痕新鮮得能看見纖維外翻,切口處還滲著未乾的樹脂,說明敵人撤離不過半小時。他的指尖輕輕撫過木片,突然發現背麵刻著三圈逆時針的畢摩符文,與三年前父親犧牲現場遺留的標記完全一致,太陽穴頓時突突直跳。
“鄧班,西北側熱源異常。”耳麥裡傳來我壓抑的聲線,狙擊鏡的十字準星正牢牢鎖住集裝箱間隙。五個蜷縮的身影像被揉皺的紙團,膝蓋抵著胸口,手腕上的銀鐲卻在手機屏幕的藍光下格外刺眼——那是阿依父親二十年前走村串寨時,親手為漁民們戴上的“火塘護佑”銀鐲,鐲麵的火焰紋曆經歲月磨損,卻在畢摩開光的刻痕裡泛著溫潤的微光,每道紋路都像活過來般輕輕起伏,仿佛在雨夜中默默祈禱。
阿依的身影突然闖入視野,她的查爾瓦披風被氣浪掀起,銀扣與鐵架摩擦迸出的火星,恰好照亮後腰那道未愈的刺青:靛藍的和解儀式日期已褪成淺灰,邊緣卻泛著暗紅的滲血,像被火塘餘燼灼傷的痕跡。更驚人的是,銀鐲上的火塘紋與刺青圖案竟嚴絲合縫,仿佛同一模具澆鑄的陰陽兩麵——當她攀上集裝箱頂部時,雨水順著刺青的紋路彙成細流,血珠混著水珠滴落,在鐵架上砸出暗紅的斑點,與銀鐲表麵的反光形成詭異的光影共振。
鄧班的戰術手電突然定格在集裝箱側壁:有人用鬆煙墨畫了半幅虎形圖騰,爪子正抓向銀鐲的火塘紋。他的指尖劃過墨跡,發現顏料裡混著冰毒結晶,在手電冷光下泛著細碎的藍光,與三年前岩洞離心機裡的紫霧如出一轍。此刻耳麥裡傳來香客的低語:“他們在用‘虎噬火塘’陣,拿人質的銀鐲當活祭品。”鄧班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血書——“以火為刃”,掌心的虎紋木片突然發燙,仿佛在呼應阿依銀扣上的餘溫。
我調整狙擊鏡焦距,看清舉手機的熱源正用槍管戳向人質手腕,銀鐲的藍光在槍口反光中明滅不定。阿依的刺青周圍皮膚因劇烈運動而泛紅,血珠順著腰線流進戰術褲帶,卻在接觸銀扣的瞬間發出“滋啦”輕響——那是彝家血祭的共鳴,當年父親用鮮血激活銀扣機關時,也是這樣的聲音。此刻她正貼著集裝箱移動,每一步都讓銀鐲與刺青的光影在雨幕中交疊,像是在繪製一幅流動的複仇圖騰,而我知道,當兩者完全重合的刹那,就是鄧班破窗而入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