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院子裡的雞還沒打鳴,陸少楓就已經醒了。
窗外的啟明星還亮著,像顆綴在黑絲絨上的碎鑽,輕手輕腳地起身,生怕吵醒身邊的英子。
剛推開西屋房門,一道白影“嗖”地竄了過來,圍著腳踝打轉,毛茸茸的尾巴掃得褲腿沙沙響——是醉仙。
“醒了?”
陸少楓笑著彎腰,指尖剛碰到白狐的下巴,就舒服地眯起眼,用腦袋蹭他的手心,喉嚨裡發出細碎的“嗚嗚”聲,
醉仙打從被陸少楓救下起,就隻認他一個人,旁人哪怕是王桂蘭想摸一把,它也會敏捷地躲開。
院門口的雞開始打鳴,清脆的啼聲劃破晨霧。
陸少楓徑直走向狗舍,醉仙緊隨其後,小爪子踏在青石板上幾乎沒聲音,
始終保持著半步的距離,像粘在他腳邊的影子。
白龍最先聽見動靜,從窩裡探出頭,銀白的皮毛在微光裡泛著冷光,
看見是他,立刻搖著尾巴迎上來,用腦袋蹭他的褲腿,瞥見醉仙時,隻是抬了抬眼皮,算是打過招呼——
“餓了吧?”
陸少楓笑著從牆角的麻袋裡,抓出把特製狗糧。
依次給白龍、大灰、小灰、小花、大青、大白、土豆、小虎、旺財倒進食盆,看著它們埋頭苦吃,尾巴搖得像小旗子。
醉仙蹲在他腳邊,歪著腦袋看,喉嚨裡咽了咽口水,卻沒像往常那樣討食——它知道陸少楓會記得它的份例。
果然,陸少楓從兜裡摸出塊乾肉,扔在地上:“吃吧。”
白狐叼起肉,退到一旁慢慢啃,眼睛還時不時瞟向陸少楓的方向。
喂完狗,陸少楓搬了張木桌到院子中央,又從柴房拖出昨天收拾好的狼和麅子。
拿起隕刀,在磨石上蹭了蹭,刀刃瞬間變得寒光閃閃。
先處理狼皮,用刀沿著狼的腹部輕輕劃開,動作熟練得像在做一件藝術品,
醉仙就趴在他腳邊的陰影裡,豎著耳朵聽著刀刃劃過皮毛的輕響,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麵。
“楓哥,我來啦!”
院門口傳來耗子的大嗓門,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背著個帆布包跑了進來,軍綠色的褂子敞開著,
露出裡麵洗得發白的白襯衫,“趙大寶他們起來沒?我來送送他們。”
醉仙聽見耗子的聲音,耳朵抖了抖,卻沒動——。
耗子放下帆布包湊過來,看見桂花樹下的狼皮,咋舌道:“這皮子剝得真利索!”
習慣性地想伸手摸摸旁邊的白狐,手剛伸到一半,醉仙突然抬起頭,喉嚨裡發出“嘶嘶”的輕響,身體微微弓起,擺出防禦的架勢。
“得,又不讓碰。”耗子訕訕地縮回手,撓了撓頭,“你說你這狐大仙,跟我還見外呢?”
陸少楓頭也沒抬,手裡的刀正忙著剝麅子皮:“它就這樣,除了我誰都不讓碰。過來搭把手,把這些皮子處理乾淨。”
“哎!”
耗子應了一聲,拿起另一把刀,學著陸少楓的樣子處理狼皮:“昨天那仗打得真過癮!
我回去跟我媽說,她還不信,說我吹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