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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唐文宗李昂:“我不如漢獻帝”的歎息(2 / 2)

李訓和鄭注確實有本事。他們知道王守澄的勢力大,不能一下子把他扳倒,就先從王守澄的黨羽下手。當時,宦官裡還有個叫仇士良的,跟王守澄不和。李訓和鄭注就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先幫仇士良打壓王守澄的人,然後再一步步孤立王守澄。

大和九年公元835年),李訓和鄭注覺得時機成熟了。他們跟文宗商量,決定先除掉王守澄。文宗下旨,升王守澄為“左右神策軍觀軍容使”——聽起來是個大官,其實是個虛職,把他手裡的兵權給奪了。然後,李訓又讓人給王守澄送了一杯毒酒。王守澄到死都沒想到,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兩個人,居然會殺了自己。《資治通鑒》裡記載:“賜守澄死,籍沒其家。”

除掉王守澄,文宗非常高興。他覺得李訓和鄭注果然沒讓自己失望,這下終於可以喘口氣了。他在宮裡擺了慶功宴,跟李訓、鄭注喝了好多酒,還說:“以後大唐的中興,就靠你們兩個人了!”

可文宗沒意識到,李訓和鄭注這把“劍”,不僅能殺宦官,也可能會傷到他自己。這兩個人都是野心家,他們幫文宗除掉王守澄,可不是為了“中興大唐”,而是為了自己掌權。尤其是李訓,當了宰相之後,越來越專橫,連文宗都有點管不住他了。

鄭注也沒閒著,他在鳳翔招兵買馬,擴充自己的勢力,還跟李訓約定,等時機成熟,就一起掌控朝政。

這時候的文宗,就像一個騎在老虎背上的人——他想靠老虎除掉敵人,卻忘了老虎本身也是危險的。

除掉王守澄之後,剩下的最大宦官就是仇士良了。仇士良比王守澄更狡猾,手裡也握著神策軍的兵權。李訓和鄭注覺得,必須儘快除掉仇士良,否則夜長夢多。

他們跟文宗商量,製定了一個計劃:鄭注以去鳳翔“祭神”為名,帶一批精兵回長安,趁宦官們去送葬王守澄的葬禮)的時候,把他們一網打儘。這個計劃看起來很穩妥,文宗也同意了。

可李訓不放心。他怕鄭注搶了頭功,以後自己鬥不過鄭注。於是,他決定提前動手,自己單乾。

《新唐書·文宗紀》裡寫這場血洗:“諸司從吏死者六七百人,盜乘其亂,剽掠都城。”長安城裡火光衝天,哭聲、喊聲、刀砍聲混在一起,連街上賣糖葫蘆的小販都嚇得躲在家裡不敢出門。以前繁華的朱雀大街,幾天之內就堆滿了屍體,連路都走不通。

文宗呢?他被仇士良軟禁在紫宸殿裡,成了真正的傀儡。仇士良每次見他,都帶著一群挎著刀的宦官,說話的時候眼睛瞪得像銅鈴,一點都不把他當皇帝看。有一次,仇士良直接跟文宗說:“陛下要是安分點,還能好好當你的皇帝;要是再敢跟李訓、鄭注那樣的人勾結,小心自己的小命!”

文宗隻能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他看著仇士良囂張的樣子,又想起李訓、鄭注的慘死,還有那些因為這場政變被殺的大臣百姓,心裡像被刀子割一樣疼。有一天,他在宮裡散步,看見池塘裡的荷花都枯萎了,突然忍不住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是我害了他們,是我害了大唐啊!”

《資治通鑒》裡記載了文宗當時的處境:“自是天下事皆決於北司宦官機構),宰相行文書而已。宦官氣益盛,迫脅天子,下視宰相,陵暴朝士如草芥。”以前他還能跟大臣們商量朝政,現在連見大臣都要經過仇士良的同意;以前他還能下旨改變一些事情,現在他的聖旨還沒出宮門,就被宦官們扔到了一邊。

有一次,宰相李石跟文宗奏事,剛說了沒幾句,就聽見外麵有射箭的聲音——那是宦官們故意嚇唬李石,讓他不敢跟文宗多說。李石嚇得趕緊磕頭告辭,從此以後,大臣們都不敢再跟文宗談論國家大事了。

文宗徹底絕望了。他不再早起處理朝政,也不再看書,每天就躲在宮裡,要麼喝酒,要麼對著牆壁發呆。有時候宮女、太監不小心惹他生氣,他也不罵不打,隻是默默流淚。宮裡的人都說,陛下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眼神裡全是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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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之變後,文宗的日子過得比囚犯還難受。仇士良把他身邊的宮女、太監全換了一遍,全是自己的親信,文宗的一舉一動都在仇士良的監視之下。他想跟自己的皇後、妃子說句話,都得看宦官的臉色。

有一天,文宗跟一個老太監聊天,問他:“你說,我跟以前的漢獻帝比,誰更差?”老太監嚇得趕緊跪下,說:“陛下是大唐的天子,漢獻帝是亡國之君,怎麼能相提並論呢?”文宗苦笑著說:“漢獻帝好歹還有曹操輔佐,雖然是傀儡,但曹操還不敢公開欺負他。我呢?我連漢獻帝都不如啊!”說完,他又哭了起來。《新唐書·文宗紀》裡記載了這件事,說文宗“自是忽忽不樂,常登勤政樓,北望而泣”。

他開始懷念以前的日子。懷念自己剛登基的時候,雖然國家窮,但自己還有雄心壯誌;懷念跟裴度、韋處厚一起討論朝政的夜晚,雖然累,但心裡有盼頭;甚至懷念宋申錫還在的時候,雖然沒做成事,但至少還有人跟自己一起對抗宦官。可現在,什麼都沒了。

文宗本來就身體不好,經過甘露之變的打擊,身體越來越差。他經常咳嗽、發燒,有時候咳得連飯都吃不下。宮裡的太醫想給他好好治病,可仇士良根本不把他的死活放在心上,隻讓太醫開點普通的藥,意思意思就行。

有一次,文宗想吃一碗羊肉湯,跟太監說了好幾次,太監都推三阻四,最後隻端來一碗冷冰冰的粥。文宗看著那碗粥,眼淚又掉了下來,他說:“我這個皇帝,連一碗熱湯都喝不上,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他也想過反抗。有一次,他偷偷找了個機會,跟宰相鄭覃、李固言商量,想再找幾個可靠的人,除掉仇士良。可鄭覃和李固言都嚇得要死,趕緊說:“陛下,甘露之變的教訓還不夠嗎?現在宦官勢力太大,咱們根本鬥不過他們,還是先忍忍吧。”文宗看著他們害怕的樣子,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

從那以後,文宗徹底放棄了。他不再想“中興大唐”,也不再想除掉宦官,隻是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他有時候會寫點詩,詩裡全是悲涼的句子,比如“輦路生秋草,上林花滿枝。憑高何限意,無複侍臣知”——走在皇宮的路上,秋天的野草都長出來了,上林苑的花開得再茂盛,又有誰能懂我的心意呢?

他身邊的人都說,陛下變了。以前那個意氣風發、勤政愛民的皇帝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沉默寡言、滿臉愁容的老頭。隻有在偶爾看到宮裡的小孩玩耍的時候,文宗的眼神裡才會閃過一絲光亮,好像想起了自己少年時的樣子。

開成四年公元839年),文宗的身體已經垮了。他經常臥病在床,連起身都需要人攙扶。仇士良見他快不行了,就開始琢磨著立誰當新皇帝——畢竟,新皇帝得是自己能控製的。

當時,文宗有兩個兒子:太子李永和陳王李成美。太子李永是個老實孩子,仇士良覺得他不好控製,就想找個理由把他廢掉。於是,仇士良指使宮女、太監誣告太子的母親王德妃“穢亂宮闈”,還說太子跟宮女有染。

文宗本來就病得糊裡糊塗,加上仇士良在一旁煽風點火,居然真的相信了。他下令把王德妃賜死,然後把太子李永軟禁在東宮。李永又怕又氣,沒幾天就病死了——死的時候才十幾歲。《舊唐書·文宗諸子傳》裡寫:“永竟以憂卒,時年二十四此處史料有爭議,一說十幾歲),贈悼懷太子。”

太子死了,文宗心裡很愧疚。他後來知道太子是被冤枉的,可他連為太子平反的勇氣都沒有。有一次,他在東宮看到太子生前用過的玩具,忍不住抱著玩具大哭,哭著說:“兒啊,是爹對不起你,是爹害了你啊!”

太子死後,文宗想立陳王李成美為新太子。李成美年紀小,性格懦弱,文宗覺得他至少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可仇士良不同意,他想立潁王李炎文宗的弟弟)為皇帝,因為李炎看起來更“聽話”。

文宗跟仇士良爭論了好幾次,可仇士良根本不給他麵子,說:“陛下身體不好,還是彆管這些事了,立誰當太子,我自有安排。”文宗氣得渾身發抖,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著仇士良把李炎定為皇太弟。

開成五年公元840年)正月,文宗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他躺在病床上,呼吸困難,連說話都很困難。仇士良帶著一群宦官守在床邊,名義上是“伺候”他,實際上是怕他臨死前再搞出什麼花樣。

文宗想再見見自己的皇後和妃子,仇士良不讓;他想跟大臣們說幾句話,仇士良也不讓。他隻能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嘴裡斷斷續續地說著什麼。旁邊的太監湊過去聽,隻聽見他說:“殺宦……中興……大唐……”沒等說完,頭一歪,就斷了氣。

這一年,文宗才三十三歲。他當了十四年皇帝,前半段意氣風發,想乾一番大事;後半段困守深宮,受儘屈辱。他一輩子都在跟宦官鬥,可到最後,連自己的兒子、自己的身後事都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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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宗死後,仇士良立刻立潁王李炎為皇帝,也就是唐武宗。他還下令,把陳王李成美和文宗的另一個弟弟安王李溶都殺了,以防他們以後爭奪皇位。《新唐書·仇士良傳》裡說:“士良因矯詔立武宗,殺陳王、安王。”

文宗的葬禮辦得很潦草。沒有隆重的儀式,沒有大臣們的痛哭,隻有仇士良和宦官們在一旁監督。長安城裡的百姓聽說文宗死了,都偷偷地哭——他們還記得,這位皇帝曾經想給他們一個太平盛世,可惜,他失敗了。

文宗死後,史書上對他的評價很複雜。《舊唐書·文宗紀》裡說他:“恭儉儒雅,出於自然,承父兄奢弊之餘,樂聞規諫,欲致治平。而受製於宦豎,訖無成功,飲恨而終。”說他恭謹節儉,有儒雅之風,想在父兄留下的爛攤子上實現治平,可惜被宦官控製,最終飲恨而終。

《新唐書·文宗紀》的評價更直接:“文宗有心,而無其才;有其誌,而無其力。”說他有中興大唐的心,卻沒有相應的才能;有除掉宦官的誌向,卻沒有足夠的力量。

有人說,文宗太急了。如果他能慢慢來,先鞏固自己的權力,再一步步削弱宦官的勢力,也許就不會有甘露之變的慘敗。也有人說,文宗太天真了。他不該相信李訓、鄭注那樣的野心家,更不該把希望寄托在一場冒險的政變上。

可不管怎麼說,文宗的努力,還是給大唐留下了一點痕跡。他在位的時候,節省了朝廷的開支,提拔了一批正直的大臣,讓長安城裡的百姓看到過一絲“中興”的希望。他雖然失敗了,但他至少敢跟宦官鬥——比起後來那些連鬥都不敢鬥的皇帝,他已經很勇敢了。

長安的朱雀大街上,曾經掛過李訓的頭顱,曾經堆過甘露之變死者的屍體,也曾經走過意氣風發的文宗。如今,這些都成了史書上的文字。當後人翻開《舊唐書》《新唐書》,看到“唐文宗李昂”這幾個字的時候,總會想起那個三十三歲就飲恨而終的皇帝,想起他一輩子的掙紮與無奈,想起他那句“我不如漢獻帝”的歎息。

也許,文宗的悲劇,早就注定了。當他被宦官從被窩裡薅出來,推上皇位的那一刻,當他看著自己的親哥被宦官殺死的那一刻,當他發現大唐的病根已經深入骨髓的那一刻,他的命運,就已經寫好了結局。

參考《舊唐書·文宗紀》《新唐書》《資治通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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