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聲音如同冰水澆頭,瞬間將溫念念從紛亂的思緒中驚醒,恐懼再次攫緊了她。
封碣就在門外!
還有那個叫林猛的守衛隊長,他們在談論…異常波動?大型畸變體群?
雖然很多詞彙她聽不懂,但“畸變體”這個詞她記得清清楚楚,蘇婉剛剛才告訴她那是可怕怪物的名字!而“大型”“聚集”這樣的字眼,光是聽著就讓人不寒而栗。
她嚇得渾身僵硬,連呼吸都屏住了,下意識地把自己更深地縮進角落,用那件寬大的黑色大衣緊緊裹住自己,仿佛這樣就能隔絕外麵那個冰冷而危險的世界。
門板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外麵的對話清晰地傳了進來。
林猛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緊張和急切:“…波動源頭距離我們不到十公裡,而且還在緩慢移動,方向…似乎正是朝著我們這邊!能量特征非常混亂且強大,初步判斷至少是iii級以上的威脅,甚至可能達到ii級!哨塔請求指示,是否需要提前啟動外圍燼鐵礦脈衝防禦?”
短暫的沉默。溫念念幾乎能想象出那個男人此刻冰冷沉思的表情。
然後,封碣那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響起,像冰冷的刀鋒切割空氣:“不必。脈衝防禦能耗太高,提前啟動隻會打草驚蛇,浪費寶貴能源。讓哨塔繼續密切監視,記錄所有能量峰值和移動軌跡。命令所有外圍巡邏隊收縮回第二防線,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擅自出擊。”
他的指令清晰、冷靜,甚至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漠然,仿佛談論的不是可能危及整座城池存亡的威脅,而隻是一場需要精確計算的棋局。
“是!”林猛立刻應道,但語氣裡透著一絲猶豫,“可是城主…如果真是ii級威脅,等它們靠近再反應,恐怕…”
“恐怕什麼?”封碣打斷他,聲音裡聽不出喜怒,卻自帶一種沉重的壓力,“磐石城的城牆不是紙糊的。告訴哨塔,我要的是精準的數據,不是恐慌的猜測。弄清楚它們是被異常能量吸引過來的,還是…被彆的東西引過來的。”
最後那句話,他刻意放緩了語速,意有所指。
門內的溫念念心臟猛地一跳。彆的東西?他是在懷疑…她嗎?因為她是突然出現的“異常”?
巨大的委屈和恐懼湧上心頭,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沒讓自己哭出聲。
門外的林猛似乎也愣了一下,隨即語氣變得更加凝重:“您是說…這次波動可能和…和昨天那個異常信號有關?和裡麵那個…”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不確定。”封碣的聲音依舊冰冷,“但任何巧合都值得警惕。增派一隊人看守這裡。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接近,裡麵的那個也不例外。”
“是!我立刻去安排!”
腳步聲響起,似乎是林猛領命匆匆離去。
門外隻剩下一個人的氣息。那股冰冷、沉重、存在感極強的壓力,並沒有隨著林猛的離開而消散,反而更加清晰地透過門板傳遞進來。
溫念念嚇得魂飛魄散,她感覺那個男人似乎還站在門外,沒有離開。他是不是發現了她在偷聽?他會不會突然衝進來?
極度的恐懼讓她做出了一個愚蠢的、本能反應——她下意識地往後退縮,想要離門口遠一點,結果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旁邊那個空了的木碗。
“哐當”一聲輕響。
在死寂的囚室裡,這聲音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糟了!
溫念念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血液都仿佛凍住了。她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徹底停止,隻剩下心臟瘋狂撞擊胸腔的聲音,咚咚咚,響得她自己都能聽見。
門外的氣息驟然一變。
那股冰冷的壓力瞬間凝聚,仿佛化為實質的鋒芒,穿透門板,牢牢鎖定了她。
溫念念甚至能感覺到那道冰冷的視線,似乎能穿透厚厚的木門,看到她此刻驚慌失措、麵無人色的樣子。
時間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她的脖頸,越收越緊。
她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極輕的、幾乎聽不見的冷哼,帶著毫不掩飾的厭煩和不耐。
然後,腳步聲響起。
不是離開,而是朝著門口走來!
一步,兩步…金屬靴底敲擊石地的聲音如同喪鐘,敲在她的心上。
溫念念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扇沉重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暴力破開的門,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她想要尖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腳步聲在門外停住。
那個高大冰冷的身影投射的陰影,似乎已經完全籠罩了門扉。
溫念念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雷霆般的怒火降臨。她幾乎能想象出他破門而入,一把掐住她脖子,將她像垃圾一樣丟出去的場景。
然而,預想中的破門和暴力並沒有發生。
門外的人隻是停在那裡,一動不動。
令人窒息的沉默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