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有燼鐵礦燈發出的幽幽藍光映照在每個人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
封碣的手指重重敲擊在粗糙的戰術地圖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掠食者的先鋒已經出現在東側廢墟,距離我們不到二十裡。”他的聲音低沉而冷硬,像磐石城外牆那般不容置疑,“他們的人數比我們預想的要多三成。”
林猛眉頭緊鎖:“城主,我們的防禦工事雖然堅固,但如果他們集中火力攻擊西側那段未完全修複的城牆...”
“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封碣打斷他,眼神淩厲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所有非必要出入口從今日起全部封閉。巡邏隊增至三班,每班增加兩人。所有儲備武器分發到位,連廚房的幫工也要學會使用最基本的自衛武器。”
高老捋著花白的胡子,憂心忡忡:“城主,如此大動乾戈,恐怕會引起民眾恐慌。況且我們的食物儲備...”
“恐慌總比死亡好。”封碣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從今天起,所有人的配給減半,包括在座的各位。”
會議室裡響起幾聲壓抑的抽氣聲。配給本就勉強果腹,再減半意味著許多人將挨餓。
封碣仿佛沒聽到這些反應,繼續下達命令:“所有非戰鬥人員禁止離開內城。蘇婉,你負責組織醫療隊,準備好接收至少五十名傷員。”
蘇婉點點頭,麵色凝重:“已經在準備了,城主。但我們的止血草和消毒劑嚴重不足。”
“用酸雨過濾水煮沸消毒。沒有止血草,就用火灼法。”封碣的語氣不容置疑,隨即轉向一直沉默的阿傑,“能源核心加固得如何?”
阿傑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抵觸:“還在進行中,城主。那玩意兒比我們想的要複雜,稍有不慎就可能...”
“我要的是結果,不是借口。”封碣冷冷打斷他,“明天日出前必須完成加固,否則你就自己去城牆外麵對掠食者。”
阿傑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但隻是低下了頭:“是,城主。”
會議又持續了半小時,封碣雷厲風行地部署每一個細節,從武器分配到防禦策略,從食物配給到傷員轉運。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空氣中彌漫著大戰將至的壓迫感。
最後,封碣雙手撐在桌麵上,身體前傾,目光如刀:“磐石城能夠屹立至今,不是因為我們有多麼強大,而是因為我們比敵人更加堅韌,更加不怕犧牲。這次也不會例外。”
他直起身,做了最後一項部署:“從現在起,城主府實施最高級彆警戒。未經我允許,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高老皺起眉頭:“城主,這包括...”
“包括所有人。”封碣的目光掃過全場,“特彆是溫小姐。”
會議室裡突然安靜下來,幾個人交換了意味深長的眼神。
“城主,”蘇婉小心翼翼地開口,“念念小姐她...她已經適應了每天去花園散步,這對她的情緒有好處。如果完全限製在室內,我擔心...”
封碣的眼神讓蘇婉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在掠食者的利爪下,情緒好壞毫無意義。生存才是唯一的考量。”
他轉向林猛:“安排雙倍守衛看守溫小姐的房間。她的活動範圍僅限於臥室、小庭院和用餐區。外出必須由你或我親自陪同。”
林猛立即站直:“明白,城主!”
高老似乎想說什麼,但看到封碣的表情,隻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沒有其他問題的話,各自執行命令。”封碣結束會議,轉身走向窗前,凝視著外麵永遠籠罩在黑暗中的世界。
眾人陸續離開會議室,沉重的鐵門一次次開合,最後隻剩下封碣一人。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窗台上的一道刻痕——那是上次掠食者襲擊時留下的。
門外,蘇婉追上林猛:“林隊長,請等一下。”
林猛停下腳步:“蘇醫生,有什麼事?”
“關於念念...”蘇婉壓低聲音,“城主的命令是不是太嚴格了?那孩子本來就膽小,這樣關著她,我怕她會受不了。”
林猛的表情略顯為難:“蘇醫生,城主的決定從來都是為了大局著想。溫小姐確實...特殊,城主必須確保她的安全。”
“我知道,可是...”蘇婉歎了口氣,“我能去跟她說說嗎?至少委婉一點,彆嚇著她。”
林猛思考片刻,點點頭:“我陪您一起去吧。城主命令我必須時刻注意溫小姐的安全。”
兩人穿過幾條昏暗的走廊,來到溫念念居住的房間外。兩名新增的守衛已經就位,見到林猛立即行禮。
林猛敲了敲門:“溫小姐?我是林猛,蘇醫生來看您了。”
門內傳來輕快的腳步聲,門被拉開,溫念念帶著笑意的臉龐出現在門口:“蘇婉姐!林隊長!我今天在花園發現了一朵小花,它居然在黑暗中開花了,我想給你們看看...”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注意到了門外新增的守衛,以及林猛和蘇婉異常嚴肅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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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小聲問,手指不自覺地絞住了衣角。
蘇婉勉強笑了笑:“念念,我們進去說好嗎?”
溫念念點點頭,退後一步讓兩人進入房間。這個房間原本是儲藏室,經過簡單改造後成了她的居所,雖然簡陋,但被蘇婉和溫念念自己用心布置過,牆上掛了幾塊顏色鮮亮的布,桌上放著石頭雕刻的小動物,角落鋪著一塊相對柔軟的地毯。
“看,就是這朵小花。”溫念念還是忍不住先展示她的發現,那是一朵蒼白的小花,頑強地從石縫中探出頭來,“我不知道它怎麼能在沒有陽光的地方生長...”
蘇婉接過那朵花,勉強笑了笑:“很漂亮,念念。但是...我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溫念念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她小心地坐在床沿上,雙手放在膝蓋上:“是什麼事?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麼?”
“不,不是你的錯。”林猛立即說,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是城外出現了一些情況,掠食者可能會來襲擊我們。”
溫念念的臉瞬間白了。她聽說過掠食者的可怕,雖然從未親眼見過,但夜晚常常能聽到它們遠方的嚎叫,令她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