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些或明或暗的審視、懷疑、甚至敵意,幾乎一夜之間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敬畏、好奇,以及……一絲討好的謹慎。
守衛們見到她,行禮更加標準,眼神更加恭敬,甚至帶著點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她。負責內務的人員,會不動聲色地將分配給她的物資標準提到最高,送來的水更清澈,分配的毯子更厚實,連那難吃的營養膏,似乎都被人細心地將邊緣打磨得平滑了些,怕劃傷她嬌嫩的嘴唇。
林猛見到她,會停下腳步,認真地稱呼一聲“溫小姐”,那耿直的臉上甚至會努力擠出一絲算是“和藹”的笑容,雖然看起來有點僵硬,但誠意十足。
就連一向對她持保留態度的高老,在一次走廊偶遇時,也隻是用那雙渾濁卻精明的眼睛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沒有再說什麼“紅顏禍水”之類的言論。
這一切變化的根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城主用他那不容置疑的行動和那場血腥的處決,清晰地劃下了界限:溫念念,是他封碣認定的人。
這種被整個環境悄然接納和保護起來的感覺,讓溫念念有些無所適從,卻又真切地感受到了“歸屬”的重量。她不再是那個突兀的、格格不入的闖入者,她開始真正地、一點點地,融入這個殘酷卻又帶著奇特溫情的末世城池。
當然,這種“熱戀的日常”也並非隻有溫情脈脈。
封碣的本質,終究是那個在屍山血海中建立秩序的末世霸主。他的占有欲,強得令人窒息。
一次,溫念念在蘇婉的陪伴下,去倉庫領取新的衣物。路上遇到了石頭和其他幾個預備隊員。石頭看到她很開心,憨笑著跑過來,遞給她一個自己用廢棄金屬絲編成的、歪歪扭扭的小兔子。
“念念姐,送給你!你看像不像你之前說的那種……毛茸茸的動物?”石頭眼睛亮晶晶的,帶著純粹的善意。
溫念念看著那醜萌醜萌的小兔子,心裡一軟,剛想笑著接過並道謝。
一個冰冷的聲音如同寒風般刮過:“很閒?”
眾人回頭,隻見封碣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目光如同冰錐般落在石頭那隻遞出小兔子的手上,周身散發出的低氣壓幾乎讓空氣凝固。
石頭嚇得手一抖,小兔子“哐當”掉在地上,他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地解釋:“城……城主!我……我就是……”
“訓練任務加倍。”封碣打斷他,聲音沒有一絲波瀾,“現在,立刻。”
“是!是!”石頭如蒙大赦,撿起小兔子塞給旁邊的同伴,飛也似的跑了,連回頭看一眼都不敢。
封碣的目光這才轉向溫念念,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看到她有些怔忪和無奈的表情,他眉頭微蹙,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溫念念看著地上那個被石頭同伴慌忙撿走的小兔子,心裡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這個男人……連這種純粹的、弟弟對姐姐般的親近,都無法容忍嗎?
蘇婉在一旁低聲道:“城主的領地意識……很強。尤其是對你。”語氣裡帶著一絲了然的調侃。
溫念念歎了口氣,心裡卻奇異地沒有多少反感,反而泛起一絲微甜的漣漪。這種近乎蠻橫的獨占,何嘗不是他表達在意的一種方式?隻是,方式實在太過……霸道。
夜晚,封碣難得沒有公務,出現在了偏室。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坐在那裡,看著溫念念就著燼礦燈微弱的光芒,笨拙地練習著他白天教的幾個匕首反手格擋的動作。
房間裡很安靜,隻有她偶爾因為動作不到位而發出的、細小的懊惱聲,以及他平穩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站起身,走到她身邊。
溫念念停下動作,疑惑地看著他。
封碣伸出手,不是指導動作,而是……用手指,輕輕拂開她額前被汗水黏住的一縷碎發,動作有些生硬,卻帶著不容錯辨的溫柔。
“累了就休息。”他低聲說,目光落在她因為運動而泛著健康紅暈的臉頰上,眸色深沉。
溫念念的心跳瞬間失衡。她仰頭看著他,在幽藍的燈光下,他冷硬的輪廓仿佛被柔化,那雙總是盛滿冰霜的眸子裡,清晰地映著她的身影,以及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近乎繾綣的專注。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依賴和柔軟。
他沒有再說話,也沒有離開,隻是就這樣站在她身邊,沉默地陪伴著。
窗外是永夜的死寂與未知的危險,窗內是燈火如豆的溫暖與無聲流淌的深情。
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浪漫的誓言。
隻有他笨拙卻堅定的守護,和她全然信賴的依偎。
還有那彌漫在空氣中,無處不在的、屬於熱戀的、滾燙而真實的日常。
這日常,混雜著末世的血腥與殘酷,卻也綻放著人性中最柔軟、最堅韌的光芒。對溫念念而言,這片永夜廢土,因為身邊這個男人的存在,終於不再隻是絕望的灰色。
它有了溫度,有了色彩,有了……讓她心甘情願停留、並為之奮鬥的——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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