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月沒有提高聲調，沒有慷慨激昂，隻是用一行行冰冷的數據、一張張直觀的圖表，將她那曾被斥為“理想化”、“藝術實驗”的計劃，變成了一個可見的、甚至充滿“錢”景的商業藍圖。
王總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張了張嘴，想再以“風險”和“流程”來反駁，卻發現，在如此具體的數據和潛在的商業利益麵前，那些說辭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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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原本中立或搖擺的主管，眼神也開始發生了變化。商場上，最終說話的，永遠是利益。
這場會議，林曉月沒有贏得徹底的勝利，但她成功地守住了陣地，並且讓所有人看到了她所堅持的這條路上，已經顯現出的、誘人的曙光。
她用自己的方式證明，在資本的棋局裡，內容，同樣可以是一枚分量極重的棋子。
散會後，林曉月回到地下室。趙小暖立刻撲上來給她一個擁抱，蘇瑾也從錄音室裡走了出來，雖然依舊沉默，但看向林曉月的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感激和信服。
她們知道，林曉月為她們，頂住了多大的壓力。
然而，林曉月還來不及喘息，李秘書帶來的消息，讓她剛放鬆的神經再次緊繃。
“沈小姐，星瀚資本那邊，有動作了。”李秘書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但內容卻帶著寒意，“他們通過一家關聯公司，今天開始在二級市場大規模掃貨，星耀的股價異動。同時，我們查到，王總在上周，以其親屬的名義，注冊了一家新的文化投資公司。”
資本的蛛網，開始收緊了。王至誠裡應外合的跡象，越來越明顯。
林曉月感到一陣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挑戰激起的亢奮。內部的博弈剛剛暫歇，外部的戰爭號角已然吹響。
她走到那台老舊的電腦前，屏幕上還定格著白澤優雅而強大的身影。她輕輕觸摸著屏幕，仿佛能從中汲取力量。
“通知老周，概念短片的完整版，加快進度。”她對趙小暖吩咐道，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們要在真正的風暴來臨之前，讓這把‘破冰之刃’，徹底出鞘。”
下節：匿名者的真容與抉擇時刻
《山海幻想錄》概念短片完整版，在“微光”小組不眠不休的奮戰下，終於接近完成。最後的渲染和音效合成需要更高的算力，老周不得不冒險，申請使用了公司製作部渲染農場的夜間閒置權限。
這是一個充滿風險的夜晚。一旦被王總的人察覺，他們這個“地下項目”就可能提前暴露，麵臨被扼殺的風險。
林曉月坐立難安，乾脆留在地下室等待結果。趙小暖靠在她身邊睡著了，蘇瑾則一遍遍聽著最終的混音小樣，做著最後的微調。
深夜，手機屏幕再次亮起。依舊是那個未知號碼。
這一次，不再是簡短的警告，而是一條相對詳細的信息：
“王至誠與星瀚資本協議已進入實質階段，預計三日內會向董事會發難，核心指控為你濫用職權、違規操作‘山海’項目及蘇瑾經紀合約，試圖製造混亂壓低股價，為惡意收購鋪路。證據已部分偽造。小心董事會。”
林曉月看著這條信息，心臟狂跳。對方不僅知道王總的計劃，甚至連具體的時間和手段都一清二楚！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何要一次次地幫她？
她反複看著這條短信，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閃過腦海。她拿起另一部不常用的手機，撥通了一個幾乎從未主動聯係過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起，那頭傳來一個低沉而略帶訝異的男性嗓音，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喂？”
是顧雲深。
“顧總，是我，沈明薇。”林曉月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抱歉深夜打擾。我想請問，最近關於星耀，或者……關於我的一些匿名信息，是否與您有關？”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隻有清淺的呼吸聲。這沉默，幾乎讓林曉月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然而，顧雲深開口，語氣卻帶著慣有的冷淡和一絲嘲諷：“沈小姐，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了？寰宇的業務很忙，我沒空玩這種藏頭露尾的遊戲。”
不是他？
林曉月愣住了。如果不是顧雲深，那這個對她和星耀內部如此了解，又能精準預判王總資本動作的人，會是誰？
“抱歉，是我冒昧了。”她匆匆掛斷電話，心頭疑雲更重。
就在這時，地下室的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負責去監控渲染進度的技術部年輕人臉色煞白地衝了進來：“沈、沈副總！不好了！渲染農場那邊……王總帶著人過去了！好像……好像發現了我們在用！”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林曉月猛地站起身，大腦飛速運轉。王總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發難，顯然是得到了消息，要抓她一個“人贓並獲”！一旦坐實她“違規操作”、“濫用資源”，再加上他可能準備好的其他“證據”，在董事會上她將極為被動！
“怎麼辦？大佬！”趙小暖也被驚醒，驚慌地問。
蘇瑾也停下了動作，緊張地看向林曉月。
地下室裡，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電腦主機運轉的嗡鳴聲，如同倒計時的鐘擺。
林曉月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逃避和否認都無濟於事。王總既然敢來，必然做好了準備。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即將渲染到100的進度條，又看了看身邊這三個將她視為依靠的同伴，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而堅定。
“小暖，立刻聯係李秘書，把我們現在的情況和收到的匿名短信內容告訴他。”她語速飛快地吩咐，“蘇瑾，拿好最終的音頻文件，跟我走。”
“去……去哪裡？”趙小暖問。
林曉月拿起自己的平板電腦和那個存有所有項目原始資料和數據的移動硬盤，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桀驁的弧度：
“他不是要來抓現行嗎？那我們，就去跟他當麵對質！”
她倒要看看，在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是王總偽造的“證據”更硬，還是她手中這即將完成的、凝聚了所有人心血和才華的“作品”，更有力量！
抉擇的時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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