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節:資本的鐵壁
趙小暖帶來的那束微光,並未能驅散籠罩在星耀上空的厚重烏雲,反而像是暴風雨前最後一絲殘陽,短暫地亮了一下,隨即被更深的黑暗吞噬。煌娛集團的狙擊,從輿論戰和挖角,迅速升級到了更直接、更冷酷的資源絞殺。
首先發難的是影視基地。星耀一個籌備已久、寄予厚望的s級古裝項目《鳳唳九天》,原已談妥了國內最大的仿古影視城“唐城”作為主要拍攝地,連定金都支付了。然而,就在劇組即將進駐的前一周,唐城方麵突然單方麵毀約,寧願支付高額違約金,也拒絕再租借給星耀。項目負責人急得嘴角起泡,多方打聽後才得到一個模糊的消息:煌娛集團以高出市場價百分之五十的價格,打包預定了唐城未來半年內所有大型場地的優先使用權,並且附加了排他條款——拒絕與星耀合作。
這僅僅是開始。
隨後,星耀與幾家頂級後期特效公司的合作也接連告吹。有的以“工期已滿”為由婉拒,有的則在簽約前夜突然變卦,語氣閃爍地表示“有了更好的合作選擇”。甚至連一些長期合作的器材租賃公司、服化道團隊,都開始以各種理由推脫星耀的業務。
一時間,星耀仿佛陷入了一張無形的大網,舉步維艱。《鳳唳九天》項目徹底停滯,前期數千萬的投入眼看就要打水漂。其他正在推進的項目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波及,人心惶惶。
林曉月坐在辦公室裡,聽著各部門負責人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彙報,感覺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正在不斷縮小的玻璃箱裡,空氣越來越稀薄。她看著窗外那片依舊繁華的城市,卻隻覺得冰冷刺骨。
資本的獠牙,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猙獰地展現在她麵前。它不是虛張聲勢的恐嚇,而是實實在在的、用金錢堆砌起來的鐵壁,冷酷地將她和她那點靠著“真誠”與“匠心”構築的夢想,隔絕在生存線之外。
“這也太欺負人了……”她癱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對著空氣抱怨,“不就是拍個戲嗎?至於搞得像軍事封鎖一樣?大家和和氣氣賺錢不好嗎?”她內心那個鹹魚小人又開始瘋狂鼓動:“放棄吧!把項目賣了!套現離場!夠你躺平幾輩子了!”
然而,當她看到郵件裡,《鳳唳九天》劇組那些已經進組、滿懷期待的年輕演員們發來的、小心翼翼詢問進度的消息時,當她想到老周團隊為了這個項目設計的、那些精美絕倫卻可能永無機會實現的場景概念圖時,那點退縮的念頭,又被一種更深的不甘和責任感強行壓了下去。
可現實是殘酷的。沒有場地,沒有後期,沒有合作夥伴,再好的創意也隻是空中樓閣。星耀的現金流因為多個項目的停滯而迅速惡化,銀行的催款電話開始響起。三叔公那邊的壓力更是與日俱增,幾乎每天都要冷嘲熱諷一番,等著看她這個“不懂規矩”的丫頭片子的笑話。
走投無路。
這四個字,像沉重的枷鎖,套在了林曉月的脖子上。
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能求助的人寥寥無幾。爺爺沈瀚山雖然支持,但似乎更傾向於讓她自己解決,美其名曰“曆練”。內部股東離心離德。外界的朋友?在煌娛如此明確的打壓下,誰又願意為了一個前途未卜的星耀,去得罪那個資本巨鱷?
她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手機通訊錄裡,那個標注著“顧雲深”的名字上。
那個冷漠、毒舌、心思深沉,卻似乎總能洞悉先機,並且……擁有足夠實力與煌娛背後資本抗衡的男人。
中節:魔鬼的交易
主動聯係顧雲深,對林曉月來說,不亞於一場自尊心的淩遲。她感覺自己像是個快要溺斃的人,不得不向岸邊那個唯一可能伸出援手、卻明顯不懷好意的旁觀者求救。
電話撥通,響了三聲後被接起。
“喂?”顧雲深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情緒,仿佛早就預料到她的來電。
林曉月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不失底氣:“顧總,我是沈明薇。關於星耀目前遇到的一些……資源上的困難,我想或許我們可以談談。”
“哦?”顧雲深語調微揚,帶著一絲玩味,“沈副總終於想起還有我這個‘合作夥伴’了?我還以為星耀要憑‘真誠’和‘匠心’單挑整個行業呢。”
林曉月捏緊了手機,強忍著懟回去的衝動:“顧總說笑了。現實困難,不得不尋求解決方案。”
“可以。”顧雲深答應得很乾脆,“明天上午十點,寰宇頂樓會議室。”
第二天,林曉月帶著法務和助理,踏入了寰宇集團那座高聳入雲、象征著財富與權力的總部大樓。頂樓會議室的裝潢極儘奢華與冷硬,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俯瞰眾生的視野,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顧雲深坐在主位,身後站著他的精英團隊,個個麵無表情,眼神銳利。他本人則穿著一身熨帖的深灰色高定西裝,姿態放鬆,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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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寒暄,直接進入正題。
顧雲深的條件,比林曉月預想的還要苛刻。
他要求星耀讓渡《山海幻想錄》ip未來五年海外所有渠道的發行、運營及衍生品開發權益,由寰宇獨家代理,分成比例極度傾向寰宇。
他要求星耀接受寰宇派遣的“特彆項目監管小組”入駐,對星耀所有s級及以上項目的預算、進度、甚至部分創作方向,擁有知情權和“建議權”林曉月很清楚,這所謂的建議權往往等同於決定權)。
他還要求,在未來可能的融資中,寰宇擁有優先認購權和反稀釋條款。
這幾乎是要把星耀的核心命脈和未來發展的主動權,拱手讓出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