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節：燙金的試探
午後陽光斜照進副總裁辦公室，在林曉月麵前的紅木辦公桌上投下一塊明亮的光斑，空氣中的微塵在光柱裡翩躚起舞。她剛結束一個關於《山海》大電影宣發預算的拉鋸戰，感覺腦子像被掏空的椰子，隻想化身一灘液體，流進沙發裡永不醒來。
就在她偷偷摸摸從抽屜底層摸出一包小魚乾，準備進行神聖的“摸魚回血”儀式時，助理敲門而入，手中捧著一個材質特殊、設計極簡的白色信封，信封中央是壓印的寰宇集團ogo——一個抽象化的星係漩渦，帶著冷硬的科技感。
“沈總，寰宇集團派人送來的，指定您親啟。”
林曉月伸向小魚乾的手僵在半空，內心警鈴大作。顧雲深？他又想乾什麼？每次收到他的東西，準沒好事，不是挖坑就是下套，極大地消耗了她本就不富裕的“躺平能量”。
她認命地接過信封，觸手是微涼的磨砂質感，分量不輕。拆開，裡麵是一張同樣設計簡潔、卻透著無形份量的邀請函。
“全球文娛產業前瞻峰會……”她低聲念出主題，主辦方赫然是寰宇集團。地點選在了一座以奢華和私密性著稱的濱海度假酒店。會議議程囊括了人工智能創作、元宇宙娛樂、區塊鏈版權等所有最前沿也最燒錢的概念。
林曉月撇撇嘴，內心的小人已經開始計算這場會議的“痛苦指數”：要穿高跟鞋站很久，要假笑應酬很多人，要聽一堆可能聽不懂但感覺很厲害的報告……光是想想，她的社恐靈魂就開始瑟瑟發抖。
她把邀請函往桌上一丟，身子往後一靠，有氣無力地對助理說：“回複寰宇，感謝邀請，星耀屆時會派合適的副總裁級高管出席。”意思是，彆找我，我要躺平。
助理剛要點頭，桌上的內部電話響了。林曉月隨手按下免提。
“沈總，”前台小姐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顧……顧雲深先生來訪，說是有要事與您麵談，已經在上來了。”
什麼？！林曉月瞬間坐直，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他怎麼還搞突然襲擊？！她的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偽裝成沒人工作的樣子呢！她手忙腳亂地把桌上的小魚乾掃進抽屜，迅速整理了一下其實並不淩亂的桌麵，試圖營造出一種“我很忙，日理萬機”的假象。
幾乎在她剛做完這一切的瞬間，辦公室的門被無聲地推開。顧雲深站在那裡，依舊是那副清貴逼人、仿佛剛從財經雜誌封麵走下來的模樣。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襯得他身形挺拔，眉眼間帶著慣有的疏離與審視。他的目光淡淡掃過辦公室，最後落在林曉月身上，像是精準的測謊儀。
“沈總看起來，似乎很忙？”他開口，聲音低沉，聽不出什麼情緒。
林曉月強作鎮定，指了指桌上的邀請函：“顧總好意心領了，不過這種級彆的峰會，星耀派其他高管出席更合適。”
顧雲深不請自入，步履從容地走到辦公桌前，修長的手指拿起那張被林曉月嫌棄的邀請函，指尖無意間拂過燙金的ogo。他沒有看她，目光落在議程的某一項上，仿佛隨口一提：
“這次峰會，北美‘星鏈影業’和歐洲‘阿爾法媒介’的ceo都會到場。他們手上，掌握著目前海外最大的奇幻題材流媒體發行渠道。”他頓了頓，終於抬眸看向她，眼神深邃，“我記得，《山海幻想錄》的海外發行權，星耀還牢牢握在自己手裡？不想……找個更好的船，揚帆遠航？”
林曉月的心跳漏了一拍。
海外發行！這是她一直想啃卻難以下口的硬骨頭。《山海》承載著東方文化的瑰麗想象，但文化差異和渠道壁壘，讓它的出海之路步履維艱。如果真能搭上“星鏈”或“阿爾法”的線……
內心那個鹹魚小人立刻跳出來瘋狂阻止：“彆信他！這是糖衣炮彈！是資本家引誘你加班的陷阱！海外發行多麻煩啊，又要談判又要適應本地化，想想就頭大！守住國內這一畝三分地收租不好嗎？”
可另一個聲音，屬於沈明薇的，或者說，屬於被局勢一步步推到這裡的林曉月的，卻在小聲說：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讓《山海》走向世界，讓更多人看到東方奇幻魅力的機會。也是讓星耀真正躋身國際視野的機會。
她看著顧雲深，試圖從他平靜無波的臉上找出算計的痕跡。但他隻是坦然地看著她，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顧總對我們星耀的業務，還真是關心備至。”她語氣帶著一絲嘲諷，試圖奪回主動權。
顧雲深唇角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像是笑了笑，又像是沒有。他將邀請函輕輕放回桌麵，指尖在“寰宇集團”的ogo上若有若無地敲擊了兩下。
“不過是覺得，”他目光掠過她，投向窗外璀璨的城市天際線，“有些風景，值得被更遠的地方看到。而有些風，借好了，能省不少力氣。”
說完，他微微頷首，竟不再多言，轉身便離開了辦公室，如來時一般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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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林曉月對著那張依舊散發著冷硬光澤的邀請函，內心天人交戰。去，還是不去？這是個問題。是繼續龜縮在自己的舒適區雖然也並不舒適）裡苟延殘喘，還是迎著這陣“來自遠方的風”，再去搏一把？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把原本一絲不苟的發型弄亂了幾分。“啊啊啊！煩死了！我就不能安安靜靜地當個隻收租不乾活的廢物嗎？！”
中節：陌生的戰場與熟悉的舞伴
最終，林曉月還是出現在了峰會現場。理由很簡單——她晚上睡覺前腦子裡都在自動播放《山海》的海外票房數字，以及三叔公那“我就知道她不行”的嘴臉。這嚴重影響了她的睡眠質量，而睡眠，是鹹魚保持生命體征的基石。
為了能睡個安穩覺，她隻能被迫營業。
峰會所在的酒店宴會廳，被布置得如同未來世界的指揮中心。巨大的環形ed屏滾動播放著充滿科技感的畫麵，衣著光鮮的業界精英們端著香檳，在流轉的燈光下低聲交談，構築著一個看不見的、由資本和人脈組成的生態係統。
林曉月穿著一身量身定製的珍珠白色西裝套裙，既保留了職業的乾練，又柔和了她過於年輕的麵龐帶來的稚嫩感。她踩著雖然跟不高但依舊讓她腳趾抗議的高跟鞋，臉上掛著標準的、弧度精確到毫米的微笑，穿行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