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節:早安與煎蛋哲學
陽光如同溫暖的蜂蜜,透過彆墅客廳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慵懶地傾瀉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明亮而躍動的光斑,悄然驅散了昨夜星空下殘留的最後一縷寒意與曖昧交織的氛圍。林曉月是被一陣若有若無、卻異常執著的香氣喚醒的——不是外賣那種千篇一律的油膩,而是帶著黃油焦化特有的醇厚和雞蛋被熱油激發出的、質樸而誘人的食物本源的味道。
她揉著尚且有些惺忪的睡眼,趿拉著柔軟的室內拖鞋,像隻循著氣味前進的小動物,迷迷糊糊地走出客房。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瞬間清醒了大半,甚至有些愣神——
顧雲深站在開放式中島台後,身上穿著一件再簡單不過的白色棉質t恤和一條灰色居家長褲,褪去了所有商界精英的符號。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間係著的那條……與他平日冷峻氣場極不相符的、印著一隻憨態可掬小熊圖案的深藍色圍裙。他正微微蹙著眉,專注地盯著平底鍋裡那顆正在滋滋作響、邊緣逐漸形成漂亮焦黃蕾絲邊的太陽蛋,動作略顯生疏,甚至帶著點如臨大敵的謹慎,神情嚴肅得仿佛不是在煎蛋,而是在操作一台精度要求極高的納米級儀器。
晨光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利落的側臉輪廓,幾縷未經精心打理的黑發隨意地垂落在額前,柔和了平日裡那份迫人的銳氣。這一幕,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違和的居家溫馨感,與昨夜星空下那個鄭重告白的男人,以及更早之前那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在危機中沉穩決斷的顧總,形成了巨大的、幾乎令人莞爾的反差。
林曉月靠在廚房的門框上,抱著手臂,饒有興致地看了好一會兒,才忍住幾乎要溢出嘴角的笑意,故意用帶著剛睡醒的、軟糯鼻音,懶洋洋地開口:“顧總,你這算是……霸總下凡,屈尊降貴體驗人間煙火了嗎?這畫風轉變有點過於劇烈,我的認知係統需要時間緩衝和重新加載一下。”
顧雲深聞聲轉過頭,看到她倚在門邊,睡眼朦朧,頭發還有些蓬鬆淩亂,像隻剛剛從溫暖窩裡鑽出來的、帶著起床氣的貓。他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柔和,語氣卻依舊保持著慣常的平淡:“醒了?過來吃早餐。”
“哦。”林曉月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在島台邊的高腳凳上坐下,手肘支著光潔的台麵,看著他動作不甚熟練、卻異常認真地將形狀完美的溏心太陽蛋盛入潔白的骨瓷盤中,旁邊還配了幾片烤得恰到好處、散發著麥香的吐司,以及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沒想到你還會這個。”她拿起叉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顆顫巍巍的、蛋黃如同液態黃金的太陽蛋。
“基本的生存技能。”顧雲深解下那條與他格格不入的圍裙,在她對麵的高腳凳上坐下,麵前隻放著一杯濃鬱的黑咖啡,沒有任何多餘的食物,“以前在國外讀書時,吃膩了外麵的東西。”
兩人安靜地吃著早餐,氣氛有些微妙。不同於昨夜那種充滿張力與情感衝擊的確認,也不同於以往商業夥伴間公事公辦的疏離,這是一種陌生的、帶著試探、一點點無措,卻又莫名融洽的平靜。仿佛兩個原本在各自獨立軌道高速運行的天體,突然被強大的引力捕獲,不得不開始小心翼翼地調整姿態,適應彼此的新距離和運行規律。
林曉月小口吃著嫩滑的煎蛋,內心os瘋狂刷屏:“所以確定關係後的第一個早晨,標準操作流程到底是什麼?是應該互相彙報一下昨晚的睡眠質量和夢境內容嗎?還是應該就國際局勢和今日股市開盤預期交換一下意見?或者……更直接點,討論個價值幾億的新項目?這戀愛新手教程也沒給個詳細說明書啊!用戶體驗有待優化,差評!”
中節:加密數據與“夜鴞”初現
早餐在一種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主要是林曉月內心洶湧的吐槽風暴)的氛圍中結束。顧雲深動作利落地收拾好餐具,神色恢複了工作時的冷靜與專注,仿佛剛才那個係著小熊圍裙的男人隻是個短暫的幻影。
“實驗室帶回來的數據,初步解密有了一些進展。”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平板電腦,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調出幾份標記著加密符號的文件,推向林曉月,“大部分是常規的實驗記錄、設備參數和人員檔案,與你母親日誌中提到的時間線和事件能相互印證。但是,”他頓了頓,語氣凝重了些,“在服務器陣列的深層緩存區,我們找到了一些被多重加密算法包裹、並進行了高級偽裝的數據碎片,它們指向一個獨立的、未被記錄在官方項目檔案中的隱藏子項目。”
林曉月的注意力立刻被完全吸引了過去,那點關於“早晨流程”的無厘頭糾結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子項目?我母親日誌裡沒提過任何獨立的子項目。”她蹙起眉,感到一絲不安。
“嗯,保密級彆遠高於‘啟明’主計劃。破解出的部分信息顯示,這個子項目代號——”顧雲深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向她,一字一句地吐出那個充滿不祥意味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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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盤’。”
涅盤?!
林曉月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無形的重錘擊中。在“啟明”之外,還有一個“涅盤”?這代表著什麼?是父母留下的終極後手?是一個在絕境中尋求新生的計劃?還是……另一個更加隱秘、甚至可能更加危險的未知領域?
“內容呢?‘涅盤’具體指的是什麼?”她急切地追問,身體不自覺地前傾。
“核心內容依舊被最高級彆的、可能是基於某種生物特征或量子密鑰的動態加密鎖死,強行破解可能導致數據自毀,需要時間和特殊方法。”顧雲深的指尖在平板上滑動,調出了一張極其模糊、似乎是某個組織標識的殘圖,那圖案隱約能看出是一隻隱匿於濃重黑暗中的貓頭鷹銳利的側影,眼神冰冷,“但目前已破解出的外圍關聯信息和元數據顯示,‘涅盤’項目,與你父母一直在警惕和對抗的那個勢力——‘普羅維登斯基金會’——關聯極深,甚至可能是直接針對其威脅而設立的。而且,數據顯示,‘普羅維登斯’內部,似乎還存在一個更加隱秘、行動更加詭譎、權限更高的核心行動團體,他們內部稱之為——”
“‘夜鴞’。”
夜鴞!
這個名字,帶著一種不祥的、仿佛能完美融入最深黑夜的冰冷和捕獵者的氣息,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過林曉月的聽覺神經。僅僅是聽到這個名字,就讓人脊背不由自主地竄起一股寒意。
“我們高度懷疑,”顧雲深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分析後的冷峻,“之前針對你的所有行動,包括街頭的那場‘意外’車禍、實驗室的陷阱,甚至可能更早開始的、針對星耀的係統性商業圍剿,背後真正的策劃與執行者,並非一直站在台前的司徒蘭或煌娛集團,而是這個藏於‘普羅維登斯’陰影之下的、更加專業和危險的——‘夜鴞’。”
線索再次向前推進了一大步!敵人的輪廓從模糊的“普羅維登斯”,變得更加清晰、也更加猙獰為具體的“夜鴞”!對手的層次和危險性,瞬間拔高到了一個令人心悸的程度。
下節:新遊戲的宣言
就在這時,顧雲深放在島台上的私人手機,發出了一聲極其特殊、短促而尖銳的震動提示音,與他平日工作手機的震動模式截然不同。這聲音像是一根針,瞬間刺破了書房內凝重的氣氛。
顧雲深目光一凜,迅速拿起手機,解鎖屏幕看了一眼。他臉上的線條瞬間繃緊,周身的氣場驟然變得冰冷而銳利,如同出鞘的利劍。他沒有說話,隻是將手機屏幕沉默地轉向林曉月。
屏幕上,是一條來自完全未知、經過無數次加密跳轉號碼的信息,內容隻有一句簡短的話,卻帶著赤裸裸的、貓捉老鼠般的挑釁與毫不掩飾的威脅:
【遊戲進入下一關。小心,獵手已就位。——n.o.】
n.o.?nig夜鴞)的縮寫?!
信息發送時間,赫然顯示就在三分鐘前!
對方不僅知道他們正在破解數據,知道他們剛剛觸及了“夜鴞”的存在!甚至精準地掌握了顧雲深這個極其私密、防護等級最高的私人聯絡方式!這是一種赤裸裸的示威,更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警告——他們的一切行動,似乎都在對方某種未知的、無所不在的監視之下!如同在舞台上表演,而台下黑暗處,始終坐著一位冷酷的觀眾。
剛剛因為找到新線索而升起的一絲振奮和破解謎團的決心,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精準無比的警告衝擊得七零八落。書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塊,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林曉月看著那條仿佛帶著冰冷觸感的信息,最初的驚悸如同冰水潑麵之後,一種奇異的、混合著被挑釁的憤怒和強烈不服輸的情緒,反而如同被點燃的野火,在她眼底“轟”地一下燃燒起來,驅散了短暫的恐慌。
她抬起頭,看向顧雲深,臉上那點因為早餐和剛剛確認關係而產生的微妙羞澀與不適,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靜到極致的、如同淬火寒冰般的銳利。
“獵手已就位?”她重複著這句話,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帶著凜冽寒意的、桀驁不馴的弧度,那眼神,像極了逐漸從沉睡中蘇醒、鎖定獵物、準備發起致命撲擊的猛獸。
“好啊。”
她放下手中的牛奶杯,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同樣經過特殊加密處理的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操作了幾下,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然後,她將其屏幕也轉向顧雲深。
隻見她剛剛更新了一條極其隱晦、僅部分特定人員包括顧雲深)可見的私人動態,配圖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卻又布滿無數閃爍星辰的夜空,文案隻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仿佛帶著金石交擊的鏗鏘之音,在寂靜的書房裡回蕩:
【來。試試。】
她看著顧雲深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混合著驚訝與某種更深層次激賞的光芒,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破釜沉舟般的篤定和力量:
“他們喜歡玩這種躲在暗處的獵殺遊戲,那就奉陪到底。”
“看看最後,究竟誰是步步為營的獵人,誰才是……無處可逃的獵物。”
這一刻,那個總想著躺平、抱怨麻煩的鹹魚外殼仿佛被徹底擊碎,顯露出其內裡被逼到絕境後、愈發璀璨、堅韌且鋒芒畢露的核心。遊戲,已經升級。而她,準備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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