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節:磨合的齒輪
星耀大廈新設立的“共生網絡”項目中心,氣氛如同一個高速運轉卻又微妙平衡的精密儀器。一側是林曉月帶領的、氛圍相對鬆散的“生命網絡”團隊,白板上畫滿了潦草的靈感塗鴉和看起來像魔法陣的能量流程圖;另一側是顧雲深麾下的、秩序井然的“守護者”ai團隊,每個人的屏幕上都跳動著嚴謹的代碼和數據模型。
“不行不行!”林曉月抓著她那頭已經亂成鳥窩的頭發,指著“守護者”團隊提交的接口協議,“你們這個數據調用權限申請流程,長得跟我當年辦房貸的審批表有一拚!等節點議會按這個流程走完,危機都涼透了!”
“林總,”“守護者”團隊的負責人,一位表情一絲不苟的女博士推了推眼鏡,“安全性和審計追蹤是首要原則。任何繞過既定流程的行為,都可能引入不可控風險。”
“風險?”林曉月拿起一支記號筆,咻咻幾下在白板上畫了個簡筆小人被一堆文件埋掉的圖,“最大的風險是等你們蓋完章,使用者已經因為效率低下而憤怒地拔網線了!”
她轉向自己團隊的成員:“我們要的是‘智能護欄’,不是‘數字鐐銬’!想象一下,過馬路等紅綠燈是必要的,但如果每個路口都要你填表申報祖宗三代,你還會出門嗎?”
“生命網絡”團隊的年輕工程師們發出一陣心有戚戚的笑聲。
顧雲深坐在稍遠處的指揮席上,看著這場每日上演的“理念碰撞”,沒有介入。他注意到林曉月在據理力爭時,眼中閃爍的光芒,那是一種混合了創造激情與務實精神的獨特魅力。
最終,雙方各退一步。“守護者”團隊同意簡化非核心權限的申請流程,引入智能預審機製;而“生命網絡”團隊則承諾在節點自主性上增加更明確的行為邊界標識。
“看到了吧?”休息間隙,林曉月湊到顧雲深身邊,搶過他喝了一半的咖啡灌了一口,得意地挑眉,“這就是民主集中製的優越性!”
顧雲深看著杯沿上淡淡的口紅印,眼底掠過一絲無奈:“我以為這隻是商業談判中常見的相互妥協。”
“哎呀,一個意思嘛!”她擺擺手,又皺起鼻子,“不過你們那邊的咖啡豆該換換了,提神效果還不如便利店十塊錢一杯的。”
中節:意外的獨處
項目推進遇到一個關鍵瓶頸——“生命網絡”的分布式共識算法,在模擬超大規模節點並發請求時,出現了難以解釋的延遲。理論模型完美,但實際運行總差那麼一點火候。
“可能需要實地測試環境,”顧雲深查看完數據後得出結論,“寰宇在北部山區有一個廢棄的遠程通訊基地,電磁環境複雜,適合做極端條件壓力測試。”
於是,兩個團隊的核心成員分乘幾輛車,前往那個位於深山老林中的基地。林曉月和顧雲深同乘一輛越野車,由顧雲深親自駕駛。
車子駛出城市,進入盤山公路。起初,林曉月還在興致勃勃地討論技術細節,但隨著山路越來越崎嶇,景色越來越荒涼,她漸漸安靜下來,臉色也有些發白。
“暈車?”顧雲深放緩了車速。
“有點……”林曉月靠在車窗上,有氣無力,“這路況,比我當年擠的早高峰地鐵還顛簸。”
更糟糕的是,天色驟變,濃密的烏雲壓頂,頃刻間暴雨如注,能見度急劇下降。在一個急轉彎處,前方傳來刺耳的刹車聲和沉悶的撞擊聲——他們車隊領頭的那輛設備車,為了躲避山體滑坡的落石,撞上了路邊的岩壁,橫在路中間,堵死了狹窄的道路。
通訊因暴雨和山體屏蔽變得時斷時續。顧雲深當機立斷,讓後續車輛原地等待救援,他則憑借對地形的熟悉,駕車帶著林曉月從一條幾乎被雜草淹沒的舊伐木道繞行,尋找最近的庇護點。
車內氣氛沉默,隻有雨刮器徒勞地在傾盆大雨中來回擺動,以及引擎低沉的轟鳴。林曉月緊緊抓著安全帶,看著窗外被雨水模糊的、猙獰的山影。
“怕嗎?”顧雲深忽然開口,聲音在雨聲中顯得異常沉穩。
“開玩笑!”林曉月強撐著嘴硬,“我連外星考官都見過,還怕這點風雨?就是……這劇情有點老套,下一幕是不是該山洞避雨,然後生火烘衣服了?”
顧雲深嘴角微不可查地揚了一下:“很遺憾,我們要去的是前方三公裡處的一個護林員廢棄哨所,有基本設施。”
林曉月:“……哦。”
下節:篝火旁的坦誠
廢棄的哨所比想象中好一些,雖然簡陋,但至少堅固擋雨。顧雲深熟練地檢查了房屋結構,點燃了壁爐裡遺留的乾柴,橘色的火光驅散了陰冷和部分黑暗。
林曉月裹著顧雲深從車裡找出來的備用毯子,坐在火堆旁,看著跳躍的火焰發呆。脫離了城市的喧囂、公司的事務、身份的束縛,在這與世隔絕的暴雨深山裡,一種奇異的寧靜感包裹了她。
顧雲深遞給她一杯用便攜加熱器燒開的熱水,在她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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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顧雲深,”林曉月捧著溫熱的水杯,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你小時候,想過自己會長成現在這樣嗎?一個……嗯……冷酷無情的商業機器?”她試圖用玩笑的語氣,但眼神裡帶著認真。
顧雲深看著火光,沉默了片刻。柴火劈啪作響。
“沒有。”他回答得很簡單,“小時候,我想過當醫生。”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林曉月的意料。“醫生?”她想象不出顧雲深穿著白大褂、溫言細語問診的樣子。
“神經外科。”他補充道,目光依然停留在火焰上,“甚至輔修過相關課程。覺得大腦是人類最後的邊疆,探索它,或許能找到意識……甚至靈魂的答案。”
林曉月心中巨震。神經外科……意識研究……這與他“顧醫生”的稱呼,以及她父母的研究領域再次重合!難道他放棄學醫,投身商海,也與“啟明計劃”有關?
她不敢直接問,怕觸及他不想言說的秘密,也怕打破此刻難得的、脫離身份枷鎖的平和。
“那為什麼……”她小心翼翼地試探。
“責任。”顧雲深的回答依舊簡短,帶著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悵然,“家族的責任,以及……一些更早的承諾。”
他沒有明說,但林曉月仿佛能感受到那平靜話語下深藏的重量。她忽然覺得,身邊這個總是冷靜自持、算無遺策的男人,內心深處或許也埋藏著不為人知的、屬於“顧雲深”本身的選擇與遺憾。
“其實……”她低下頭,看著杯中晃動的倒影,“有時候我覺得,當個普通人挺好的。至少不用麵對是拯救世界還是先搞定kpi這種選擇題。”
顧雲深轉過頭,火光在他深邃的眼中躍動。“但你兩個都做到了。”
林曉月愣了一下,抬頭撞進他認真的目光裡。那裡麵沒有調侃,沒有審視,隻有純粹的陳述和……認可。
風雨聲似乎漸漸小了,火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牆壁上,交織在一起。
“顧雲深,”林曉月輕聲說,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依賴,“下次再出來做極端測試,記得帶點零食。”
“好。”
短暫的險境,意外的獨處,像一塊試金石,悄然磨去了些許可有可無的偽裝,讓某些真實的東西,在荊棘叢生的道路上,微微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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