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領著林辰往頂樓走,木質樓梯在腳下發出“吱呀”的聲響,每往上走一步,空氣中的黴味就重一分。
與樓下鋪著昂貴地毯、裝著水晶壁燈的走廊不同,頂樓的樓道昏暗狹窄,牆壁上還殘留著斑駁的水漬,角落裡堆著幾個蒙塵的紙箱,一看就是常年無人打理的地方。
“林先生,您委屈一下,這閣樓平時用來放雜物,蘇夫人說……說您暫時先住這兒。”張媽臉上帶著幾分歉意,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被樓下的人聽見。
她掏出鑰匙打開閣樓門,推開的瞬間,一股混雜著灰塵和舊物的氣息撲麵而來。
林辰抬眼望去,閣樓約莫十平米大小,斜頂的設計讓空間顯得愈發壓抑。
地麵鋪著老舊的木地板,部分地方已經變形翹起;
角落裡堆著廢棄的家具和幾箱雜物,上麵蓋著的白布滿是灰塵;
唯一的窗戶小而狹長,玻璃上蒙著厚厚的汙垢,連窗外的雨景都看得模糊不清。
“廢物就該住這種地方,難道還想跟我們住樓下的主臥?”
劉梅的聲音突然從樓梯口傳來,她雙手抱胸站在那裡,妝容精致的臉上滿是譏諷,“張媽,把那箱舊衣服給他放這兒,彆讓他用家裡的新東西,免得弄臟了。”
張媽連忙應著,將手裡的紙箱放在門口。
林辰看著劉梅,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眼底的淡漠又深了幾分:“蘇夫人放心,我住這裡正好。”
“正好?”
劉梅像是聽到了什麼趣事,嗤笑一聲,“我可告訴你,彆想著偷偷摸摸下樓亂竄。這閣樓的門沒鎖,但樓下的監控24小時開著,你要是敢不守規矩,彆怪我直接把你趕出去。”
“媽!”
蘇晚晴的聲音突然響起,她扶著樓梯扶手,臉色依舊蒼白,顯然是特意追上來的。
看到閣樓的環境,她眉頭輕輕蹙起,看向劉梅的眼神帶著幾分不滿,“您怎麼能讓林辰住在這裡?這裡又小又潮,怎麼能住人?”
“怎麼不能住人?”
劉梅轉頭瞪了女兒一眼,語氣強硬,“他一個入贅的,有地方住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晚晴我跟你說,你就是太心軟了,這種人你越是對他好,他越得寸進尺!”
蘇晚晴還想爭辯,林辰卻先開口了:“蘇小姐,不用麻煩。我覺得這裡挺好的,安靜,適合我研究治療方案。”
他這話一出,蘇晚晴愣住了,劉梅也有些意外,隨即冷笑一聲:“算你識相。張媽,我們走,彆在這兒跟他浪費時間,一會兒把晦氣沾身上。”
說完,她轉身踩著高跟鞋下樓,腳步聲“噔噔噔”的,在樓道裡格外刺耳。
張媽看了看林辰,又看了看蘇晚晴,歎了口氣:“林先生,您有什麼需要就喊我,我……我先下去了。”
閣樓裡隻剩下林辰和蘇晚晴兩人,氣氛一時有些沉默。
蘇晚晴看著滿地的雜物和昏暗的環境,心裡很是過意不去,輕聲道:“林辰,實在對不起,我媽她……”
“蘇小姐不必道歉,”
林辰打斷她的話,開始整理門口的紙箱,“蘇夫人也是擔心你,我能理解。”
他打開紙箱,裡麵全是些舊衣服,款式老舊,布料粗糙,還有幾件帶著明顯的磨損痕跡。
蘇晚晴看著那些衣服,臉色更白了,她從身後拿出一個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遞到林辰麵前:“這是我讓張媽找的乾淨被褥,比箱子裡的暖和,你晚上蓋這個吧。閣樓潮,彆凍著了,不然怎麼給我治病。”
林辰看著她遞過來的被褥,淺灰色的被套,上麵繡著淡淡的蘭花紋路,顯然是精心準備的。
他抬眸看向蘇晚晴,少女的眼神清澈,帶著真切的關切,與劉梅的刻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接過被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的手很涼,像冰一樣。
“謝謝蘇小姐。”林辰的聲音比之前柔和了些。
“不用謝,”
蘇晚晴臉頰微微泛紅,往後退了一步,“我就是覺得……你剛到蘇家,不該住這麼差的地方。對了,你晚飯還沒吃吧?我讓張媽晚點給你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