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說說,這合同裡"自願"兩個字,是哪個泥腿子自願簽的?"秦禾農產的律師話音剛落,沈昭岐眼尾的笑紋便深了幾分。
他側過身,目光像根細針,精準紮進對方鏡片後的慌亂裡——這律師昨天還在秦氏頂樓喝紅酒,西裝內袋的金扣上沾著雲嶺村特有的山茶花香水味,是秦知語慣用的牌子。
"李叔。"他的聲音放得極輕,像在哄受了驚的老黃牛。
李會計原本縮在旁聽席最角落,此刻被這聲呼喚托著站了起來。
老人的藍布衫洗得發白,前襟還沾著早稻的碎殼,雙手攥著的賬本複印件在空調風裡簌簌發抖:"小沈啊......"尾音打著顫,像雲嶺村後山那口老井,落了片枯葉下去,蕩開層層漣漪。
"去年秋收,您種的土豆市場價兩塊一斤,秦禾收您多少?"沈昭岐的拇指抵著話筒邊緣,指節因用力泛白——他記得前世李會計的小孫子發高熱,就因為賣土豆少賺的那千把塊錢,連退燒藥都買不起。
"八毛......"李會計的喉結上下滾動,每吐一個字都像在嚼碎玻璃,"簽了字,不敢不給。"他突然掀開藍布衫下擺,露出肚皮上暗紅的抓痕,"那天他們說不簽就封曬場,我夜裡急得抓牆,牆皮都摳下來半塊。"
"哢擦哢擦"的快門聲炸成一片。
吳導早把準備好的監控錄像推上大屏幕——畫麵裡,雲嶺村村主任佝僂著背在合同上按手印,筆杆在指縫間抖得像風中的蘆葦,對麵穿西裝的男人適時遞過個鼓囊囊的信封,封皮上"秦禾農產"四個燙金小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聽證席後排傳來抽氣聲。
秦知語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道合同對比表上的洞又擴大了一圈——這監控她上周在秦氏法務部見過,當時周執說"鄉下土包子演苦情戲",她便揮揮手讓刪了。
可此刻屏幕裡村主任抖得像篩糠的手,竟和十五年前沈昭岐簽退圈聲明時一模一樣。
"叮——"林晚的聲音突然炸在沈昭岐耳麥裡,帶著電流雜音的急促:"老大!
秦氏內網在跑數據遷移,目標是開曼群島服務器!"她的鍵盤聲像機關槍掃射,"我黑進他們防火牆了,現在每秒鐘流失500b原始賬目!"
沈昭岐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轉向主席台,喉結動了動——前世就是這樣,所有不利於秦氏的證據都在"係統故障"裡消失,連雲嶺村老支書的死亡證明都被改成"突發心梗"。
此刻他能聽見係統在視網膜上跳動的警報:【關鍵證據流失率17】。
"主席先生。"他一步跨到發言席邊緣,蓑衣上的泥點在燈光下泛著暗黃,"懇請立即封存秦禾農產全部原始財務數據,包括但不限於近三年收購台賬、物流成本明細、溢價分配記錄。"他指節叩了叩桌麵,"否則不出十分鐘,這些能證明"市場規律"的"規律",就要漂洋過海了。"
主席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台下舉著手機直播的記者,又落在秦知語身上。
後者正盯著大屏幕裡的信封,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
周執在她身側急得直扯袖管,嘴唇開合無聲——"您瘋了?
這是要自斷手腳!"
"我建議......配合調查。"秦知語的聲音比空調風還冷,卻帶著一絲破繭的脆響。
她抬眼時,沈昭岐看見她眼底有團火在燒,像十五年前他在戲校後台第一次見她,她舉著煤油燈說"我要做能護著你的人"時的光。
周執的手"啪"地鬆開,剛整理好的材料散了半地。
聽證會休會的鈴聲響起時,沈昭岐的手機在蓑衣內袋震得發燙。
他剛走出大廳,數百支話筒便像鋼針般紮過來:"沈先生,您如何看待秦總突然轉變態度?李會計的傷痕是否構成刑事指控?"
他沒接任何話筒,隻是舉起手機。
錄音裡的電流聲先漫出來,接著是年輕些的秦知語的聲音,帶著點驕縱的尾音:"沈昭岐,你敢遞辭職信我就撕了它。"停頓兩秒,是紙張撕裂的脆響,"再給你一次機會,彆走。"
記者群突然靜了。
沈昭岐望著手機屏幕,那裡停著錄音的最後一幀——背景音是雨打青瓦,然後是極輕的哽咽,輕得像一片雪落進湖心:"是我毀了你。"
係統的冷光在視網膜上炸開:【命運共振模塊加載80,檢測到關鍵情感節點觸發】。
他抬頭時,看見秦知語站在大廳玻璃幕牆後,陰影裡她摘下了銀色耳麥,鏈條在指尖晃出半弧冷光,像極了前世她親手給他戴上的啞藥膠囊。
秦家老宅的落地燈在深夜裡投出昏黃光暈。
秦老爺子捏著遙控器的手青筋暴起,電視裡正回放聽證會現場,沈昭岐舉著手機的畫麵被無限放大。
"啪!"
景德鎮瓷杯砸在檀木桌上,碎瓷片濺到地毯上,像朵血色的花。
"好個秦知語!"老人的喘息聲混著電視裡的嗡鳴,"她讓秦氏在國家麵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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