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文案隻有一句話:“我也在這裡。”
事件的影響力,最終抵達了權力中樞。
最高議事廳內,一場關於《鄉村數字權益保障條例》的補充條款審議會正在進行。
推動者,是被稱為“數字時代最後的人文主義者”的周執。
反對的聲音很激烈。
“這會造成巨大的資源浪費!公共信道是有限的,憑什麼要為一個人的‘自言自語’買單?”一位議員質問道。
周執沒有辯駁。他走到台前,請求播放一段影像。
議事廳巨大的屏幕上,出現了張守田那張布滿風霜的臉。
四十三分鐘的靜默,在絕對安靜的會場裡,被無限放大。
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這個國家最擅長言辭和表達的精英,他們第一次,被迫去“聆聽”一段徹底的沉默。
當老人那句輕微的低語響起時,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這不是故障,”周執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這也不是浪費。這是一個人在確認自身存在時,最純粹的自由。我們斥巨資搭建了覆蓋全國的網絡,如果它隻能傳遞喧囂,而容不下一絲沉默,那我們搭建的就不是橋梁,而是牢籠。”
他環視全場,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提議,將‘單向輸出權’寫入條例。即,任何公民,都有權在無明確受眾的情況下,使用公共傳播渠道進行信息輸出,且該行為不得被定義為資源浪費。”
表決器上的綠燈,一盞接一盞地亮起。
補充條款,通過。
那天,恰逢一個特殊的日子——十五年前因言獲罪,被全網封殺的天才音樂人沈昭岐,雪藏期滿整十年。
隻是,早已無人記得。
這場由一個老人的沉默引發的變革,像投入湖麵的石子,漣漪不斷擴散。
年輕的程序員小柯,從“靜默見證”和“單向輸出權”中獲得了靈感。
他辭掉大廠的工作,用全部積蓄開發了一款名為“離線廣播盒”的簡易設備。
它像個老式收音機,無需聯網,內置太陽能充電板和一個碩大的物理錄音開關。
錄製的內容會儲存在本地,按照設定時間,通過自帶的微型喇叭播放出來。
首批五百台設備,被他親自送往了青藏高原的偏遠牧區。
附帶的說明書,隻有一行字:“你想說,就說。”
後台傳回的使用記錄,沒有一句豪言壯語。
被錄下次數最多的,是那些揉碎在日子裡的家常話。
“今天宰了隻羊,等你回來吃。”
“阿娃考上縣中學了,我高興,沒敢打電話給你,怕你分心。”
“風又大了,草場的柵欄得修了。”
與此同時,長白山的深處,一座早已廢棄的氣象站裡,一個身影正對著爐火。
沈昭岐,那個被時代遺忘了十年的名字,如今胡子拉碴,眼神卻比山巔的星星還要亮。
夜裡,絢爛的極光在天幕上流轉,如同無聲的交響樂。
他取出一個老舊的卡帶錄音機,按下錄音鍵。
他沒有唱歌,也沒有說話。
隻是將錄音機放在窗邊,錄下了風穿過破損屋梁的呼嘯,爐火燃燒的劈啪,和他自己平穩悠長的呼吸。
最後,當磁帶即將走到儘頭時,他湊近錄音機,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低語了一句:
“我說完了,輪到你們。”
他將這盤磁帶,放入門口一個自製的木箱裡,箱子上貼著一張紙條:“留給下一個路過這裡的人。”
第二天,新雪悄然而至,一夜之間封住了下山的所有道路。
那盤錄音帶,靜靜地躺在木箱中,等待著一個未知的聆聽者,或許永遠也等不到。
春雪初融,秦知語清晨照例查看全國熱力圖。
她忽然注意到,那個代表長白山脈深處的節點,那個灰白了數月之久的盲區,此刻竟微弱地亮了起來,是一個極其罕見的、代表著模擬信號源的淡藍色光點。
數據顯示,有人正在播放一段老舊的磁帶錄音。
她有權限點開,去探究那段風雪中的聲音究竟是什麼。
但她沒有。
她隻是凝視著那個孤獨的光點片刻,隨即伸手,在係統裡將該站點標記為“常態開放”。
這是《鄉村數字權益保障條例》通過後,她第一次使用這個新權限。
轉身的瞬間,辦公室的窗外,一縷久違的陽光刺破雲層,照在庭院裡那棵老枇杷樹上。
積雪融化,露出下麵蓄勢待發的新芽,像一支支蘸飽了墨,等待著被握住的筆。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
一條係統消息推送:本年度“青年助農創新基金”申報材料初審完畢。
數據顯示,在所有提交的申請中,手寫信件的數量,首次超過了標準化的電子文檔。
秦知語的目光越過手機屏幕,望向窗外那片生機勃勃的春色,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
或許,真正需要被聽見的,從來都不是聲音。
她不知道,在她將那個長白山節點標記為“常態開放”的同一時刻,一隊裝備精良、神情肅穆的特殊勘探隊員,正驅車駛向那片被大雪封鎖的山脈。
他們的任務指令高度保密,唯一可以確定的目標,就是那座廢棄的氣象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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