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中華帝國在百廢待興與重重阻力中艱難前行，柏淩雲以鐵腕與懷柔並施的手段，一點點梳理著政務，鞏固著權力。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內部的麻煩尚未理清，外部的威脅已悄然迫近。
這一日，柏淩雲正與文履謙、柏淩嶽、柏淩峰等人在禦書房商議整頓軍製、籌建新式海軍學堂之事，一名錦衣衛校尉匆匆入內，單膝跪地，呈上一份密封急報。
“陛下，北麵急報！一支打著清廷黃龍旗的船隊已駛入珠江口，其使者聲稱奉慈禧太後與光緒皇帝諭旨，要求即刻麵見…麵見…”校尉遲疑了一下，硬著頭皮道，“麵見‘粵逆偽首’柏淩雲。”
禦書房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柏淩嶽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放肆！一群喪家之犬，也敢來此狂吠！大哥，讓我帶水師去把他們轟沉江底！”
文履謙較為冷靜，揮手讓校尉退下，沉聲道：“陛下，來者不善。清廷雖敗於洋人，倉皇西狩，然其畢竟仍是天下共認之正朔，餘威猶在。此番派使前來，無非是威嚇、試探，或想行緩兵之計，甚至挑撥離間。”
柏淩雲麵色平靜，眼中卻寒光閃爍：“朕不去尋他們，他們倒送上門來了。也好，正可借此機會，讓天下人看清，誰才是日暮西山，誰方是旭日東升。宣他們明日覲見。淩峰，加強城內戒備，尤其是滿城和王稟忠殘部方向。淩嶽，調集一營精銳，明日於奉天殿外列陣，軍容務必要整肅，殺氣務必要足！朕要讓他們看看，何為虎狼之師！”
“遵旨！”柏淩嶽興奮領命。
次日，奉天殿。與登基大典時的喜慶不同，今日殿內殿外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殿外廣場上，柏淩嶽親自挑選的五百精銳持槍肅立，軍容嚴整，鴉雀無聲，隻有盔甲和刺刀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一股無形的殺氣彌漫開來，令人窒息。
巳時，清廷使臣在一隊帝國士兵的“護送”下，戰戰兢兢地穿過這片刀槍叢林，步入大殿。為首的是一位身著二品文官孔雀補服、頭戴藍寶石頂戴的老者，麵色倨傲，但眼神深處卻難掩一絲慌亂。他身後跟著幾名隨員，皆麵色蒼白。
那老者走到殿中，強作鎮定，並不下跪，隻是微微躬身，扯著尖利的嗓子喊道：“大清國欽差大臣、禮部右侍郎郭懷恩，奉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崇熙皇太後、大清國大皇帝陛下諭旨，前來宣諭！爾等粵省逆匪，聚眾作亂，僭越稱尊，實乃十惡不赦！然上天有好生之德，皇太後、皇上寬仁為懷，若爾等即刻幡然悔悟，擒縛偽首柏淩雲，自解兵甲，出城請降，或可免爾等九族之誅！如若不然，天兵一至，玉石俱焚……”
他話音未落，柏淩嶽已按捺不住，跨前一步，聲如雷霆：“老匹夫！放你娘的狗屁！我大哥順天應人，乃真命天子！爾等昏君奸後，喪權辱國，早已民心儘失，還有何顏麵在此狂言？信不信老子現在就砍了你的狗頭，送去給那老婆子當球踢！”
郭懷恩被這莽夫嚇得一哆嗦，色厲內荏地指著柏淩嶽：“你…你…粗鄙武夫，安敢在此咆哮朝堂！”
“朝堂？”端坐於禦座之上的柏淩雲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無上的威嚴，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嘈雜，“郭侍郎，你看清楚了，這裡是中華帝國奉天殿，非是你北京紫禁城。爾主棄京西逃，如喪家之犬，割地賠款，顏麵掃地，還有何資格稱天朝？還有何麵目派你來此說此夢囈之言？”
他緩緩起身，一步步走下丹陛，來到郭懷恩麵前，目光如刀，直視著對方：“朕起兵於豫南，非為私利，實因清廷昏聵，致使華夏蒙塵，百姓遭難。朕登基以來，減免賦稅，整頓吏治，保境安民，所為之事，哪一件不勝過你那縮在西安行在的朝廷百倍？民心所向，即為天命。如今之天下，早已非愛新覺羅氏之天下！”
郭懷恩被他的氣勢所懾，冷汗涔涔，但仍強辯道：“強…強詞奪理！爾等不過竊據一隅……”
“一隅？”柏淩雲冷笑打斷，“便是這一隅，朕能敗英法聯軍於城下指之前與殖民者的衝突），能安萬千黎庶於城中！而爾等朝廷，可能保京師不失？可能護太後皇上周全？”他每一個問題，都像一記重錘，敲在郭懷恩和所有舊時代遺老的心上。
“爾今日前來，無非是虛張聲勢，妄圖以空言恫嚇，亂我軍心，遲滯朕北伐之步伐。”柏淩雲一語道破天機，“回去告訴慈禧和光緒，朕不日便將整軍北伐，掃清寰宇，再造中華！讓他們洗淨頸項，以待天誅！至於你…”
柏淩雲目光掃過郭懷恩及其隨員帶來的幾隻大箱子：“這些‘賞賜’，朕收了，正好充作軍資。來人！”
“在！”殿外甲士應聲如雷。
“將這些清使，‘禮送’出境！將其旌節儀仗，於碼頭當眾焚毀！昭告天下，中華帝國與清廷，勢不兩立！”
“遵旨！”如狼似虎的衛士上前，不顧郭懷恩等人的驚呼掙紮，將他們架了出去。不久，碼頭方向濃煙升起，清廷的體麵被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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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重歸寂靜。文履謙上前，低聲道：“陛下，此舉雖快人心，然與清廷便再無轉圜餘地，北伐之勢已成必然。且恐其煽動各省督撫，如兩江的劉坤一、湖廣的張之洞，聯合圍剿於我。”
柏淩雲負手而立，望向殿外北方，目光深邃銳利：“履謙，你以為朕不燒他旌節，不逐他使臣，清廷便會與朕和平共處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此戰，遲早要來。朕今日所為，正是要斬斷所有幻想，激勵全軍上下，同仇敵愾，背水一戰！”
他轉過身，看著麾下文武：“清使一番虛言恫嚇，反倒給朕提了醒。北望中原，烽煙遍地，正是英雄用武之地！我輩豈能偏安於此南國一隅？”
“淩嶽！”“臣在！”“加速整軍備武！淘汰所有老舊兵器，優先換裝德製快槍！沈富安那邊，無論花費多大代價，必須儘快打通更多軍火渠道！”“是！”“淩峰！”“臣在！”“新兵招募訓練刻不容緩！以老帶新，儘快形成戰力！水師也要籌建，至少要有拱衛珠江之能！”“遵旨！”“履謙，新政推行需再加快！尤其是清丈田畝、發行債券之事，關乎北伐錢糧，遇有阻撓者，無論何人，嚴懲不貸！”“臣明白！”“何三！”“臣在！”“加大對北方情報搜集，尤其是各省督撫動向、洋人對華態度！朕要清楚北地每一分變化！”“是！”
一條條指令發出，整個帝國機器圍繞著“北伐”這一核心目標，開始更加高速地運轉起來。戰爭的陰雲，並未因清使的離去而消散，反而更加濃重地籠罩在新京上空。
柏淩雲再次走到殿外，憑欄遠眺。南方溫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但他的心，已飛越千山萬水，落在了那片廣袤而沉淪的中原大地上。那裡有他的故鄉，也有無數在苦難中掙紮的同胞，更有他注定要去征服的、看似強大實則腐朽的舊王朝。
“中原…”他低聲自語，手掌緩緩握緊欄杆，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等著我。用不了多久了。”
帝國的劍鋒，在南方溫暖的陽光下，悄然指向了北方寒冷而混亂的天空。一場決定華夏命運的南北大戰，已然拉開了序幕。
第十五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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