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元十四年春，新京皇城籠罩在一片和煦的暖陽之下。啟元殿內，帝國文武重臣依品秩肅立，氣氛莊重而略帶感懷。曆經東瀛之役的洗禮與兩年休養生息，帝國的國力已達空前強盛，而今日的朝會，將決定這個東方巨人下一步的走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禦階前那位須發皆白卻腰背挺直的老將身上。前軍都督、南寧公劉永福身著禦賜國公常服，深深俯首，向端坐龍椅的皇帝柏淩雲呈上致仕奏疏：陛下，老臣蒙天恩浩蕩，自帝國肇造之初，便忝列行伍，南定交趾，鎮守邊陲。今四海升平，南疆綏靖，老臣犬馬之齒已逾七十，精力日衰，懇請陛下準臣骸骨，歸老林泉。
殿內一片寂靜，唯有老將軍蒼勁的聲音在回蕩。這位出身黑旗軍、在帝國南征北戰中立下赫赫功勳的老將請辭，標誌著一個時代的段落。
皇帝柏淩雲身著玄色常服，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劉永福，緩緩開口：劉卿勞苦功高，於帝國有定鼎南疆之大功。十數年來，坐鎮南寧，撫慰土司，震懾宵小，使廣南、瀾滄諸省安如磐石。他略作停頓，然，朕亦知靡不有初，鮮克有終之理。卿既有此意，朕若強留，反失君臣相得之義。朕，準卿所請！
劉永福深深叩首，聲音微顫：老臣，謝陛下隆恩！
愛卿平身。柏淩雲微微抬手，劉永福雖解軍職，然功在社稷，不可不賞。加封太保銜，食雙國公祿。其子劉成良，襲南寧伯爵位，調入新京武備學堂深造。
老臣......感激涕零！劉永福再次拜謝，老眼中淚光閃爍。這已是皇帝能給功臣最體麵的結局。
待劉永福謝恩侍立，柏淩雲的目光轉向大都督、武王柏淩嶽：淩嶽！東瀛之役檢驗了我軍戰力，也暴露了舊有編製已不適應帝國未來之遠略。然寰宇之爭方興未艾。整編之事，進展如何？朕今日便要定下新製！
柏淩嶽踏前一步，聲若洪鐘：回陛下！經大都督府與兵部曆時年餘籌劃，常備軍整編方案已臻完善！他示意內侍展開編製表，朗聲宣布：
奉陛下聖諭，為適應帝國未來多方向、遠距離作戰之需，即日起，撤銷前、後、左、右、中五軍都督府，其地方鎮戍、後勤保障職能移交各省督撫及新設之邊防區。整合原五軍都督府駐防兵力，帝國陸軍常備力量，全麵整編為九個常備軍，每軍下轄三個步兵師，以及直屬炮兵、騎兵、工兵、輜重等部隊，戰時總兵力可達五萬人，編製統一，指揮扁平，反應迅捷！
他深吸一口氣，開始逐一宣布各軍主官及師帥任命，這些名字無不是在帝國崛起過程中曆經戰火考驗或在新式軍校中脫穎而出的菁華：
“常備第一軍，駐防新京，衛戍京畿，策應四方！軍帥，鄧安邦！下轄：第一師師帥李烈鈞，第二師師帥張紹曾，第三師師帥羅佩金！”
“常備第二軍，駐防順化，鎮守廣南，直麵南海！軍帥，宋占彪！下轄：第四師師帥蔡鍔，第五師師帥吳祿貞，第六師師帥張鳳翽！”
“常備第三軍，駐防南寧，接替劉公，穩固南疆！軍帥，趙守誠！下轄：第七師師帥蔣百裡，第八師師帥馬福祥，第九師師帥李純！”
“常備第四軍，駐防昆明，俯瞰中南，西顧緬印！軍帥，何雄！下轄：第十師師帥徐樹錚，第十一師師帥萬廷獻，第十二師師帥唐在禮！”
“常備第五軍，駐防成都，屏衛巴蜀，兼顧康藏！軍帥，王士珍！下轄：第十三師師帥藍天蔚，第十四師師帥陳光遠，第十五師師帥盧靜遠！”
“常備第六軍，駐防北京，鎮守北都，監控朔漠！軍帥，段祺瑞！下轄：第十六師師帥李根源，第十七師師帥蔣雁行，第十八師師帥陳宦！”
“常備第七軍，駐防迪化，經略西域，鞏固新疆！軍帥，馮國璋！下轄：第十九師師帥張之江，第二十師師帥張鴻逵，第二十一師師帥王廷楨！”
“常備第八軍，駐防西安，坐鎮中樞，策應西北！軍帥，馬嘯川！下轄：第二十二師師帥柏淩源，第二十三師師帥張孝準，第二十四師師帥陸錦！”
“常備第九軍，駐防東瀛府，彈壓新附，控扼東洋！軍帥，吳佩孚！下轄：第二十五師師帥程潛，第二十六師師帥施承誌，第二十七師師帥吳元澤！”
此外，柏淩嶽補充道，原常備軍和五軍都督府係統中經驗豐富的將領及幕僚，將根據需要，擇優調入大都督府、各軍部擔任高級參謀、顧問，或轉任各省駐防軍主官、軍事學堂教習。帝國軍事學院新一期畢業生中的佼佼者，將大量補充至各軍擔任團、營級軍官，以為帝國軍事力量注入新鮮血液！”。
這一連串的任命，展現了帝國軍隊人才濟濟、梯隊合理的盛況。既有鄧安邦、宋占彪、趙守誠等早期便追隨皇帝、經驗豐富的老將；也有王士珍、段祺瑞、馮國璋、馬嘯川等在中原統一、討伐日本中崛起的骨乾；更有吳佩孚等年富力強、銳意進取的後起之秀。師帥一級，則大量啟用了李烈鈞、吳祿貞、蔡鍔、蔣百裡、徐樹錚、藍天蔚等接受新式軍事教育、思想活躍的少壯派軍官，形成了合理的梯隊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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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最後總結道，聲如洪鐘：“此次整編，非止於擴軍，更在於強軍！九大軍團，二十七師精銳，猶如九柄出鞘利劍，指向帝國四方！整編完成後，帝國陸軍將真正實現指揮統一、編製規範、裝備精良、反應迅速，成為陛下手中無堅不摧、征伐四方的鐵血雄師！”
柏淩雲微微頷首，臉上並無太多得意之色，目光轉而投向海軍都督陳璘：“陳卿，陸軍已整裝待發，海軍建設向來是帝國重中之重，關乎帝國能否揚威萬裡波濤。海軍已發展如何？”
海軍都督陳璘精神矍鑠地出列奏報：托陛下洪福，帝國海軍蒸蒸日上！南洋艦隊新增龍淵、龍騰兩艘萬噸級戰列巡洋艦，均已形成戰鬥力；東洋艦隊接收六艘新式防護巡洋艦；北洋艦隊補充六艘驅逐艦。三大艦隊主力艦艇總數已突破七十艘，總噸位躍居世界前列！
他繼續詳述：旅順、黃埔、福州三大造船廠同時開工，預計明年還將有兩艘新型戰列艦下水。海軍學堂招生規模擴大一倍，薩鎮冰、程璧光、李鼎新、李準等將領日夜操練，遠洋作戰能力顯著提升。鄧紹忠、湯薌銘等年輕軍官已在多次遠航訓練中嶄露頭角。
柏淩雲滿意地點頭，話鋒一轉：兵者，國之大事。然強兵需有富國為根基。過去兩年，帝國雖無大戰，然內修政理，外拓工商，亦未曾有一日懈怠。錢進，你且將帝國財政經濟之發展，擇要奏來。
戶部尚書錢進應聲出列，這位以精打細算著稱的理財能手手持玉笏，聲音洪亮：回陛下！啟元十一年至今，帝國財政穩健，國庫充盈！
去年歲入突破三億銀元，創開國以來新高。興業債券發行順利，工商貸款規模擴大三成。漢陽鐵廠年產鋼突破十萬噸，江南製造局年產機床千餘台。新京至北京鐵路去年通車後，客運量已超百萬人次，貨運收益更是可觀。
他越說越振奮：帝國銀行在各省設立分行，統一幣製成效顯著。與德意誌的貿易額去年增長五成，南洋商路稅收增加四成。去歲結餘銀元達四千萬元，足夠支撐大軍三年遠征之需！
工部尚書魯秉忠接著奏報：陛下，帝國工程進展神速。除南北鐵路乾線外，東南沿海鐵路網已完成七成，長江大橋勘探已經完成。電報線路已通達所有縣城，明年可實現鄉鎮全覆蓋。
學部尚書張謇奏道：新學推行順利，各省中小學堂已達萬餘所，大學堂在校生超過五千人。東瀛、朝鮮等地推行漢語教育，已有三十萬幼童入學。
聽著重臣們的奏報，殿內群臣無不振奮。這兩年的平穩發展，為帝國積累了更強大的能量。
柏淩雲靜聽完畢，臉上並無得意之色。他緩緩起身，走到巨大的寰宇地圖前，手指點向歐羅巴：諸卿所言，皆是事實。帝國如今，確可謂兵精糧足，國勢日隆。他的聲音陡然提高，然，諸卿可知，就在我帝國潛心發展這兩年，泰西之地，已是戰雲密布，烽火將起！
他的目光掃過武王柏淩嶽、襄王柏淩川、海軍都督陳璘等核心重臣：據淩川之外交密報與何三之錦衣衛絕密情報，德意誌、奧匈帝國為首的同盟國，與英、法、俄為首的協約國，矛盾已不可調和！巴爾乾半島，如同火藥桶，隻待一粒火星！這場即將席卷整個歐羅巴，乃至波及全球的大戰，已不可避免！
殿內響起一陣低議。雖然高層早有預感，但由皇帝親口說出，仍感震撼。
陛下，襄王柏淩川出列奏道，歐洲局勢確已危如累卵。我駐柏林、倫敦、巴黎、聖彼得堡之使館密電，皆指向戰爭可能在數月內爆發。德國皇帝威廉二世野心勃勃，其海軍擴張已嚴重威脅英國霸權；法國欲報普法戰爭之仇；俄國則與奧匈在巴爾乾爭奪激烈。此乃決定世界未來百年格局之巨變！
海軍都督陳璘沉聲道，帶著海軍老將的求戰之心：“陛下，我帝國海軍三大艦隊已完成遠洋作戰準備，新式艦艇航速快、火力猛，官兵求戰之心甚切。若遠洋征戰，老臣願親率艦隊，為陛下前驅！”
柏淩雲點頭，手指從歐洲緩緩移向東南亞、印度洋：歐陸強權自顧不暇，正是天賜良機！彼等在此地——他的手指重重地點在新加坡、馬來亞、荷屬東印度等地，經營多年的殖民地，必將因母國卷入戰爭而力量空虛！
他轉過身，眼中燃燒著熾烈的火焰：劉公歸田，新帥繼任；陸海軍整備，更加強大；國庫充盈，遠勝往昔；歐陸將亂，機遇已至！帝國下一步之戰略方向，已不言自明！
啟元殿內，空氣仿佛凝固。所有重臣都屏息凝神，等待著皇帝的最終決斷。他們知道，一個比征服東瀛更為波瀾壯闊、決定帝國乃至世界命運的時代，即將由今日之決策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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