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懷月縱馬越過纏鬥的親衛防線,身後的喊殺聲被他拋在腦後。
他一個人,一匹馬,出現在赫連猛的麵前。
定秦劍,不知何時已然出鞘,劍身在夕陽下泛著幽冷的光。
赫連猛胯下的戰馬不安地刨著蹄子,打著響鼻,感受到了某種來自生命層次的壓製。
這個年輕人,明明一言不發,卻讓赫連猛感覺自己被一頭遠古凶獸給盯上了。
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頭頂。
可就在這股寒意攀至頂峰時,赫連猛的感知力捕捉到了對方的氣息。
武道第七品?
他確認了一下,沒錯,就是第七品。
赫連猛先是一愣,心頭那股莫名的恐懼,被一股狂喜所取代。
他自己,可是實打實的武道第五品!
差著兩個大境界呢!
這小子身後的那十八個騎士,個個棘手,怕是不比自己弱多少。
可他本人,居然是個軟柿子?
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衝動冒進,不知天高地厚。
擒賊先擒王?今天就讓你知道,誰才是那個王!
赫連猛心中的算盤打得劈啪響,隻要他以雷霆手段斬殺了這個領頭的白袍小子,敵軍士氣必將崩潰,這場危機,自然迎刃而解。
這簡直是送上門來的天大功勞!
“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赫連猛發出一陣狂笑,驅散了心中最後一點不安。
他猛地抽出腰間的胡刀,刀身寬厚,上麵沾滿了秦人的血。
第五品的內力毫無保留地灌注於刀身之上,他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朝著白懷月極速掠去!
遠處的山包上。
蒙恬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剛剛才稱讚此子有大將之姿,轉頭這小子就給他上演了一出個人英雄主義的莽夫行徑。
以八百騎鑿穿敵陣,直取中軍,這是何等精妙的戰術。
可最後關頭,為何要放棄團隊的優勢,選擇獨自一人麵對敵軍主帥?
這不合理。
就算是為了提振士氣,也太過冒險。
在蒙恬的預想中,最穩妥的打法,應該是白懷月率領那十八名高手,合力圍殺赫連猛。
可他偏偏選了最凶險的一條路。
就在蒙恬百思不解之際,戰場上的形勢發生了變化。
赫連猛的胡刀,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已經劈到了白懷月的麵門。
那凶悍的刀風,甚至吹起了白懷月的發梢。
城牆上的劉恒,絕望地閉上了雙目。
山包上的蒙恬,下意識地握緊了劍柄。
然而,直麵這致命一刀的白懷月,臉上卻不見半點慌亂。
他甚至還笑了一下,那笑容裡帶著一種邪異的玩味。
“劍二。”
他輕聲低語,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赫連猛的耳中。
“兩儀相生並蒂蓮。”
話音落下的那一個刹那。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磅礴劍意,自白懷月的體內轟然爆發!
那不是第七品該有的力量!
赫連猛駭然發現,自己劈出的胡刀,像是陷入了泥沼,速度驟然變慢。
緊接著,他看到了此生最為瑰麗,也最為恐怖的一幕。
以白懷月的定秦劍為中心,一朵,兩朵,十朵,百朵……無數由精純劍氣凝聚而成的白色蓮花,憑空綻放。
劍意鋪天蓋地。
定秦劍的寒光一閃而過。
赫連猛前衝的身軀猛地停住,整個人僵在原地。
然後,他直挺挺地從馬背上栽了下去,額頭正中,一道細細的血痕,開始向外汩汩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