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堂總舵。
這裡是東郡最繁華的城鎮之一,農家的神農堂,就坐落於此。
與魁隗堂的田園風光不同,神農堂的總舵,是一座占地極廣的巨大莊園。亭台樓閣,雕梁畫棟,其奢華程度,比之鹹陽城裡的王公貴族,也是不遑多讓。
這裡,是農家的錢袋子。掌控著整個農家,乃至大半個東郡的經濟命脈。
此刻,這座平日裡車水馬龍的莊園,卻被一層緊張壓抑的氣氛所籠罩。
數百名身穿黑甲的秦軍,將整個莊園,圍得水泄不通。明晃晃的刀槍,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周圍的百姓,都遠遠地躲開,對著莊園,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官兵,把神農堂給圍了?”
“你還不知道?我聽說,是農家造反了!那個魁隗堂的堂主陳勝,殺了官兵,被當場格殺了!”
“我的天!真的假的?那神農堂的朱堂主,不是剛當上俠魁嗎?怎麼也被圍了?”
“誰知道呢?這神仙打架,咱們這些小老百姓,還是離遠點好。”
莊園內,更是人心惶惶。
神農堂的弟子們,一個個手足無措,驚恐地看著外麵那些,殺氣騰騰的官兵。
朱家,這位新上任的農家俠魁,此刻,正坐立不安地,在大廳裡,來回踱步。
他的臉上,滿是焦急和困惑。
就在一個時辰前,他還在雷厲風行地,處理著農家的內部事務。幻想著,自己即將,大展拳腳,成為一代中興之主。
可還沒等他高興多久,冉閔就帶著大軍,殺氣騰騰地,衝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把他的老巢,給圍了。
朱家,當場就懵了。
他連忙上前,賠著笑臉,詢問冉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冉閔卻隻是冷著臉,扔下了一句“奉右將軍之命,搜查反賊同黨”,便不再理他。
這下,朱家徹底慌了。
反賊同黨?
他什麼時候,成反賊同黨了?
他明明,已經歸順了啊!
難道,是那位右將軍,要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他越想,心裡越是沒底。
“俠魁!俠魁!”一個管事,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不好了!官兵……官兵開始砸門了!”
“什麼?!”朱家大驚失色,“他們要乾什麼?他們要硬闖嗎?”
“俠魁,我們現在怎麼辦啊?要不要,跟他們拚了?”一個神農堂的弟子,紅著眼睛說道。
“拚?拿什麼拚?”朱家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你想讓我們所有人都,給陳勝那個反賊,陪葬嗎?!”
他心裡清楚,白懷月,這是在敲打他。
是在警告他,不要以為,當上了俠魁,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農家的生死,依舊,隻在人家的一念之間。
“傳我命令!”朱家咬了咬牙,做出了決定,“所有神農堂弟子,放下武器,打開大門,任由官兵,進來搜查!”
“任何人,不準反抗!違令者,殺無赦!”
“俠魁!”
“這是命令!”朱家怒吼道。
弟子們,雖然心有不甘,但也隻能,無奈地,領命而去。
很快,莊園的大門,被緩緩打開。
冉閔扛著雙刃矛,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朱堂主,哦不,朱俠魁。”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們右將軍,懷疑,你們神農堂,私藏反賊。所以,派我來,搜查一番。你,沒意見吧?”
“不敢,不敢。”朱家連忙陪著笑臉,“將軍請便,請便。需要小人,如何配合,將軍儘管吩咐。”
“配合就不用了。”冉閔擺了擺手,“你隻要,乖乖地,待在這裡,彆亂跑,就行了。”
他說著,一揮手。
“給我,仔仔細細地搜!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他身後的那些士兵,立刻,如狼似虎地,衝進了莊園的各個角落。
一時間,莊園裡,雞飛狗跳。
各種珍貴的瓷器,被無情地打碎。名貴的字畫,被粗暴地撕毀。
神農堂的弟子們,看著這一幕,一個個,都是敢怒不敢言。
朱家,更是心在滴血。
這,可都是他,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家當啊!
但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臉上,還要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將軍,將軍。”他湊到冉閔身邊,從懷裡,掏出了一張金票,不動聲色地,塞了過去。
“一點小意思,給兄弟們,買點酒喝。”
冉閔低頭看了一眼,好家夥,一千金。
這胖子,還真是有錢。
不過,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