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秘葬層裡的空氣還沒完全散去甜腥氣,潮濕的石壁上凝著細小的水珠,手電筒的光柱掃過地麵時,林硯的腳步突然頓住。她蹲下身,指尖離地麵還有半寸就停住——石縫裡嵌著一灘暗綠色的黏液,像被凍住的毒汁,表麵泛著微弱的熒光,湊近還能聞到淡淡的、類似腐爛甜果的氣味。
“小心,彆碰。”張教授急忙上前,手裡的便攜式檢測儀探頭剛貼近黏液,屏幕上的數值瞬間從“安全”跳成“超標”,紅色數字刺眼地閃著:“毒素濃度還剩0.05gkg,雖然沒到致病量,但隻要遇到潮氣,還會慢慢滲進土壤。”
林硯從帆布包裡掏出塊掌心大的綠鬆石,這是之前從“子”位毒骨頭骨裡取出的解毒石,表麵還留著細微的刻痕。她捏著石頭輕輕蹭過黏液,隻見綠鬆石迅速沁出一層白霜,暗綠色的黏液像被吸走了生命力,慢慢褪成淺黃,最後化作一灘清水。檢測儀的數值一點點往下掉,直到屏幕亮起綠色的“正常”,林硯才鬆了口氣,把用過的綠鬆石放進密封袋:“幸好祖父留下了解毒石,要是漏過這點殘留,下雨時毒素順著石縫流出去,又要麻煩。”
張教授蹲在石縫旁,用小刷子清理著殘留的水漬:“秘葬層得再徹查一遍,不能留任何死角——這地方藏了六十年的毒,多一分謹慎,村民就多一分安全。”
第二幕
天剛擦黑,王家村後山的樹林裡就飄著點微弱的光。負責巡邏的村民老王攥著鋤頭,腳步放得極輕——自從刀疤被抓,村裡的男人們就輪班守在後山,生怕還有黑市的人沒走乾淨。那光點在老周家祖墳附近的窩點裡閃著,老王悄悄繞到窩點後麵,透過破木板的縫隙往裡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兩個穿黑連帽衫的人正蹲在地上,手裡拿著個鐵盒,正往裡麵塞碎骨頭——那些骨頭片泛著熟悉的綠光,是毒骨碎片!其中一個人還低聲罵著:“快點,彆磨蹭,等警察反應過來就走不了了!”
老王沒敢驚動他們,退到樹後摸出手機,手指都在抖:“曉棠,快!後山窩點有兩個人,正偷著裝毒骨碎片,要帶出去!”
林硯接到電話時,剛和張教授整理完秘葬層的檢測報告。她抓起外套就往外衝,張教授緊隨其後,同時撥通了派出所的電話。民警趕來時,林硯已經帶著幾個村民繞到了窩點兩側,形成了包圍圈。
“不許動!”當民警的手電筒光掃進窩點時,那兩個黑衣人慌了神,其中一個抓起鐵盒就想往山崖下扔,卻被衝進來的民警一把按住手腕。鐵盒“哐當”掉在地上,幾塊毒骨碎片滾出來,沾著的綠黴還沒乾。
“這些碎片是刀疤沒來得及運走的,想偷偷賣給外地的黑市。”民警銬住兩人時,其中一個還掙紮著喊:“不過是幾塊骨頭,你們至於嗎?”林硯盯著他,聲音冷得像冰:“這些骨頭能毒死人,你拿的不是骨頭,是人命。”
第三幕
後山神泉的水還在汩汩地流,水麵漂浮的細小氣泡泛著微光。林硯手裡捧著個特製的骨灰盒,裡麵裝著祖父林培之的骨骸——經過神泉水浸泡和專業處理,骨頭上的赤骨毒早已清除,隻剩下潔白的骨殖,在夕陽下泛著溫潤的光。
她想起三天前在毒芯室裡,看到祖父骨骸額骨上那道疤痕時的震撼——和照片裡祖父年輕時的疤痕一模一樣,六十年了,他就這麼守在血玉槨旁,用自己的身體堵住了毒源。
“曉棠,村裡的人都商量好了。”老周拎著塊打磨好的青石碑走過來,石碑上已經用紅漆描好了字,“‘考古先驅,守護家園’,這八個字,是大家夥兒一起定的,就立在村廣場上,讓子孫後代都記得培之先生的功勞。”
林硯低頭看著骨灰盒,指尖輕輕蹭過盒麵:“我想把祖父安葬在王家村。”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卻很堅定,“他守了這裡六十年,沒離開過,現在毒源清了,他該留在這兒,看著村子好好的,看著村民們安安穩穩過日子。”
周圍的村民都圍了過來,有人遞上鐵鍬,有人拿來鮮花——是山上剛采的野菊,黃燦燦的,像陽光。大家沒多說話,隻是跟著林硯往村廣場走,腳步輕卻穩。當骨灰盒放進提前挖好的土坑時,林硯彎腰把一捧神泉水灑在上麵:“祖父,您不用再守著毒骨了,以後,我們陪著您。”
夕陽落下去的時候,石碑立了起來,青灰色的石麵映著晚霞。林硯站在碑前,風吹起她的衣角,她忽然覺得,祖父從來沒離開過。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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