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籠罩著高聳的敘拉古城牆。每隔十步,就有一麵繡著猙獰狼首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城牆衛兵首領佇立在垛口處,鐵手套按在斑駁的城磚上。他眯起眼睛,俯視著護城河對岸螞蟻般蠕動的人群——商旅、農夫、流浪藝人,所有人都擠在十米寬的河道前,等待吊橋放下。
長官。新來的衛兵湊了上來,鬼鬼祟祟地從腰間摸出一個裝滿源石的駝獸皮袋子,有一支倫蒂尼姆商隊...他們想從這兒出城...
首領猛地轉身,一把拍開衛兵的手:不準!他厲聲喝道,把這些東西還回去,讓他們滾去西門,老老實實接受檢查!
衛兵愣住了,結結巴巴地說:可、可是長官,您平時不是都...
蠢貨!首領按著他的頭盔,壓低聲音吼道,現在是特殊時期!要分清楚什麼是能收的,什麼是會掉腦袋的!現在,立刻,把東西還回去!
衛兵離去後,首領轉身望向遠方,隻見一隊人馬正打著旗幟緩緩靠近。在泰拉大陸,隻有貴族出行或外交使團才會如此張揚地展示旗幟。
又是哪位公爵來訪?首領皺起眉頭,西西裡夫人怎麼沒提前知會我們?
他眯起眼睛仔細辨認,突然渾身一僵,等等...那麵繡著城堡圖案的旗幟...是羅德島?!
作為泰拉大陸上近乎獨立城邦的存在,羅德島的影響力不亞於任何一方勢力。
他們的造訪絕非小事,特彆是當下這個特殊的時期——想必是西西裡夫人暗中邀來的援手。但她竟對此隻字未提。
首領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並未接到放行的指令。但如果將羅德島的代表拒之門外,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自己就是全責!
城牆上巡邏的士兵們已經注意到這支隊伍,正投來詢問的目光。
所幸,這支羅德島的隊伍並未發難,他們排在入城隊伍末端,靜靜等候。
好多人啊。黑角眺望著前方的隊伍。你們有誰以前來過敘拉古嗎?
誰沒事往這鬼地方跑?不屑地應了一聲。
這你就不懂了吧?敘拉古可是藝術之都,到處都是名家傑作。你看眼前這座蒙特盧佩城,作為首都可是有鬥獸場這樣的建築奇觀。
又在顯擺你那點見識。撇撇嘴,我怎麼聽說這裡滿街馬糞,汙水橫流?要我說,還是彆抱太大期待。不過既然來了,我倒要看看這破地方能有多。
博士沒有參與他們的閒聊。這一路上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即便將源石坐騎的速度提到極限,從羅德島趕到羅姆城仍耗費了整整一周。這意味著那個審判計時現在應該已經指向了。
必須在七天內解決紮羅,還要順帶追查鴨爵的下落...博士暗自盤算著,德克薩斯她們現在不知怎麼樣了。
隨著城內的鐘聲響起,沉重的吊橋緩緩放下。
衛兵們開始逐一檢查入城者。輪到羅德島時,守衛們立刻換上了恭敬的姿態,簡單確認身份後便予以放行。
穿過城門,映入眼簾的街道意外地整潔有序。道路兩旁排列著花花綠綠的攤位,商販們叫賣著各式手工藝品和日用雜貨。
就這?失望地撇撇嘴,和羅德島也沒多大區彆嘛,哪有什麼文藝氣息。
這裡隻是普通居民區啦,黑角耐心解釋,真正的藝術精華都在貴族區和市中心呢。
突然話鋒一轉:話說回來,博士。敘拉古這麼大,你確定德克薩斯她們會在首都?要是白跑一趟可就浪費時間了。
我試著聯係一下吧。博士抬手做了個撥號的手勢,一條通訊繩索應聲垂下。弗萊蒙特先生,幫我轉接德克薩斯...或者拉普蘭德、能天使,其他人都行。
你呼叫的用戶根本找不到!
博士詫異地說道,那為什麼凱爾希一下子就找到了?
廢話!凱爾希要麼在羅德島醫療部,要麼在高塔上,那不就是個固定電話嗎?但你說的那幾個家夥在敘拉古的大街小巷裡竄來竄去,跟走丟的野貓似的,上哪給你定位去?
博士摸著下巴思索片刻:那不如去德克薩斯家族駐地看看?她們行動總需要據點,我猜她們很可能會把家族駐地作為行動基地。又或者去市政中心附近找找,畢竟她們應該會和西西裡夫人接觸。
行了行了,找到人我會通知你的。弗萊蒙特收回了通訊繩索。
這時黑角突然拍了拍博士的肩膀:博士,快看那邊!
順著黑角手指的方向,他們看到路邊堆放著大量粗糙的源石原礦,隱隱飄著一股味道,一旁還插著一把鏟子。黑角快步走過去撿起一塊,在手中掂量著:這也太浪費了,拿回去精加工做成源石錠多好。
博士也俯身撿起一塊端詳:確實可惜,可能是當地人不知道源石的用途...
喂!你們在乾什麼!快放下!一個老者拉著推車怒氣衝衝地趕來。
黑角連忙解釋:老先生您誤會了,我們隻是看看,沒有要偷拿...
偷拿?老者聞言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你們是外地人吧?
見博士點頭,老者捋著胡子笑道:早在四十年前,西西裡夫人就下令用這些玩意兒解決城市衛生問題。當時有個聰明人發現源石能儲存物質,又容易開采...現在這些啊,裝的都是全城居民的排泄物和生活垃圾。
黑角聞言臉色驟變,猛地甩手將源石扔了回去,博士不動聲色地把手往黑角的外套上蹭了蹭。
咳咳...那什麼,老頭子我該去處理這堆了。老人抄起鐵鏟,往手心裡啐了兩口唾沫。
這些...要運到哪裡去?博士好奇地問道。
城外唄!老人一鏟子插進源石堆裡,早些年我們都是送給附近村子的農民。他們把這些玩意兒堆在田埂上,太陽一曬啊...裡頭的就慢慢滲出來,莊稼長得那叫一個旺!
不過最近來了幫維多利亞人,說是要大批量收購...老者忍不住笑出了聲,天知道他們要拿這些臭石頭乾什麼用!反正我們是賺大發了。
咳...多謝指點,您先忙。博士拽著還在發愣的黑角快步離開,老者哼著小調推車遠去。
回到隊伍裡,已經笑得前仰後合,阿米婭和其他乾員雖然努力繃著臉,但嘴角還是忍不住抽動。
好了,各位。博士清了清嗓子,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現在首要任務是找個落腳的地方,之後分頭收集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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