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的選擇——“憶”，如同在平靜的水麵投下了一顆石子。
代表“理”和“生”的藍色與綠色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如同被掐斷了電源。隻有那承載著灰色晶體的黃色平台，光芒依舊穩定，甚至更加柔和了幾分。那塊原本黯淡的灰色晶體內部，似乎有極其微弱的流光開始緩慢運轉。
然而，預想中的知識灌輸或者全息影像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圓形大廳中央，那深不見底的能量井口，發生了變化。
井口邊緣的一層環形平台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紅色警示光！緊接著，平台表麵裂開數個缺口，三台造型猙獰、閃爍著危險紅光的戰鬥機器人升了上來！它們擁有四條反關節的金屬下肢，穩固地紮根在平台上，上半身則是多管旋轉炮塔和能量發射器，炮口毫不留情地鎖定了林啟等人！
“我就知道沒這麼簡單！”雷反應極快，幾乎是機器人升起的瞬間就一個側滾翻找到了掩體——一塊從地麵微微凸起的、不知用途的金屬結構後麵。“選完了還得打畢業考是吧？！”
“檢測到高威脅戰鬥單位！”“零”的聲音帶著急促，“能量等級遠超小行星帶的自動防禦單位！防禦姿態！”
他瞬間展開能量護盾，擋在隊伍最前方。
“砰砰砰！”
戰鬥機器人的炮火已經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來！高爆彈頭和能量束混合打擊，猛烈地撞擊在“零”的護盾上，爆開一團團耀眼的火光和能量漣漪！護盾劇烈閃爍，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護盾能量急劇下降！百分之七十……六十……”“零”快速彙報著，“無法長時間支撐！”
“打它們！”雷怒吼著，從掩體後探出身子，能量步槍噴吐出火舌，精準地點射在一台機器人的炮塔連接處，濺起一串火星，卻沒能造成實質性損傷。“媽的！皮真厚！”
艾拉和其他隊員也紛紛開火，但他們的輕武器對這些重型戰鬥機器人效果甚微，隻能在對方的裝甲上留下些許灼痕。
“這樣下去不行！零的護盾撐不了多久！”艾拉焦急地喊道，她躲在另一個掩體後，大腦飛速運轉。為什麼選擇“憶”會觸發戰鬥？這不合邏輯！除非……
她猛地抬頭，看向那塊依舊在散發著柔和黃光的灰色晶體。它沒有任何變化，隻是靜靜地躺在那裡。
“指揮官！零！”艾拉在混亂的槍炮聲中大喊，“攻擊可能不是答案！試煉的內容是‘展現理解’！我們選擇了‘憶’，戰鬥不是理解曆史的方式！”
林啟在軌道上也聽到了這邊的混亂，心急如焚：“艾拉，你有什麼想法？”
“這些機器人……它們是在阻止我們接近晶體嗎？還是在……模擬某種曆史情境？”艾拉緊盯著那三台不斷傾瀉火力的機器人，它們配合默契，火力覆蓋幾乎無死角，但卻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它們的攻擊，似乎有意無意地，在避開平台上的灰色晶體！甚至連跳彈和爆炸濺射都沒有一絲落到晶體附近！
“零！分析它們的攻擊模式和能量源！”艾拉喊道。
“零”一邊維持著搖搖欲墜的護盾，眼中數據流瘋狂閃爍：“分析中……機器人行為模式固定，遵循預設攻擊邏輯……能量源來自腳下平台，與大廳主能源網絡連接……等等！”
他猛地將掃描焦點投向能量井口深處那些流淌的能量光帶。
“檢測到能量流異常波動！機器人的攻擊強度與能量井深處某個特定頻率的能量脈衝呈正相關！脈衝峰值時，它們的火力和防禦能力會短暫提升！”
“找到關鍵了！”艾拉眼睛一亮，“它們不是無敵的！它們的強弱受能量脈衝調控！如果我們能乾擾或者阻斷那個脈衝……”
“理論上可行！”“零”立刻計算起來，“但脈衝源在能量井深處，我們的武器無法觸及。除非……能在大廳內找到一個能與能量網絡產生共鳴，並反向注入乾擾信號的節點！”
節點？艾拉的目光再次掃過整個大廳。除了三個選擇平台和這些戰鬥機器人，隻剩下牆壁上那些若隱若現的奇異符號！
“是那些符號！”她幾乎可以肯定，“零！嘗試用之前通過守護者驗證的共鳴頻率，去激活牆壁上的符號！它們可能是控製網絡的一部分！”
“執行！”“零”毫不猶豫，立刻分出一部分核心算力，再次模擬出那特定的共鳴頻率，但這次不是針對機器人，而是如同雷達波般，向四周的牆壁輻射開去！
起初，沒有任何反應。機器人的攻擊依舊猛烈。
幾秒鐘後，當“零”調整著頻率，掃描到某一片區域牆壁上幾個特定的符號組合時，異變發生了！
那幾個符號猛地亮起了耀眼的金黃色光芒！與此同時，能量井深處傳來的那個增強機器人的能量脈衝，出現了一個極其細微的紊亂波動！
有效！
“頻率正確！鎖定該符號組合區域！”“零”迅速定位。
“雷隊長！掩護零！他需要集中精力維持共鳴！”艾拉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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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給我！”雷知道關鍵時刻來了，他猛地從掩體後躍出，不再追求殺傷，而是將所有火力傾瀉向機器人的傳感器和炮管，進行騷擾式攻擊，吸引它們的注意力，為“零”爭取時間。
“零”將大部分算力集中在維持對牆壁符號的共鳴上。金黃色的光芒越來越盛，逐漸連成一片奇異的圖案。能量井深處的脈衝波動變得越來越劇烈，越來越混亂！
那三台戰鬥機器人的動作開始變得遲滯，炮火的頻率和威力明顯下降，它們體表的紅光也開始不穩定地閃爍起來。
“脈衝正在被乾擾！機器人性能下降百分之四十！”“零”彙報。
“再加把勁！”林啟在軌道上也為他們捏了一把汗。
“零”將共鳴輸出提升到極限！牆壁上的金色圖案仿佛要燃燒起來！
終於——
“嗡！”
一聲低沉的、來自能量井深處的悶響傳來！那個增強脈衝戛然而止！
三台戰鬥機器人如同被斷了電，炮塔瞬間停止旋轉，眼中的紅光徹底熄滅，龐大的金屬身軀僵立在原地，變成了三座沉默的雕塑。
大廳裡，隻剩下勘探隊員們粗重的喘息聲，以及牆壁上那漸漸暗淡下去的金色符號。
他們成功了。沒有依靠蠻力摧毀，而是找到了係統的“開關”，以智取勝。
“試煉……通過。”那個宏大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似乎帶上了一絲幾不可察的……讚許？
【以力破巧，終有儘時。以智取勝，方見真章。你們證明了，並非隻有毀滅與征服，才能觸及過往。】
隨著聲音的落下，那塊灰色晶體，驟然發出了溫潤而持久的白色光芒。
曆史的真相，似乎終於願意向他們，展露其沉重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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