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屋後，孟景生一把攥住他手臂，“小六，把你手裡的錢，先借給我。我先帶你媽去檢查一下身體。”
孟小六一臉疑惑，“爸，你說啥呢？我手裡哪來錢？我去年采藥掙的那點錢，早花沒了。”
孟景生怒道，“你手裡，怎麼會沒錢？我明明給了你三百塊。”
孟小六笑了。
“爸，你胡說啥呢？你還說你有個存折呢，你去中國人民銀行問的時候，人家咋還說你名下就從來沒有過存折呢？”
孟景生一愣。
“不可能，我不可能記錯，我就是存了一萬塊錢。你來找我時，我給了你三百，還有你六叔，也來找我，我也給了他三百。”
李衛華一聽，頓時就跟炸了窩一樣。
她撲到孟景生身上，對著他又抓又撓。
“好你個孟景生，原來你有錢了，給誰都行，就是不給我一分。我跟你過的啥意思？小六，你跟媽走，你這個爹，要不要有啥用。”
“你乾什麼？你是不是瘋了？”孟景生使了好大的勁，才把李衛華推開。
李衛華被推倒在床上，嗚嗚大哭。
孟景生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嘴一瓢，突魯出了些啥。
他跟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來拉李衛華的手，“衛華，你彆哭了，我帶你去醫院，我去跟生產隊說說，借點錢。”
“爸你是真敢想，你為生產隊做啥了？人家憑啥借給你？”孟小六覺得他這個爸，真是有意思。
生產隊的活，一天沒乾。
那是去借錢？那是去自討沒趣。
孟景生瞪了他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玩意，我現在就帶你媽去看病，看好了，我倆馬上就再生一個。”
孟小六挑眉笑了笑。
“你們生吧，我正好，也想要一個弟弟。對了，你有錢去醫院嗎？”
“不用你管！”孟景生覺得被兒子瞧不起了。
“媽，你們去吧，我走了。”孟小六要走。
李衛華急忙擦了擦眼淚，叫住他。
“小六，你等一下，媽有個事跟你說。”
“媽，啥事啊？”
“六，咱們村小要招老師，你去不去考？媽覺得，隻要你去考，就一定能考上。”
孟景生的眼神也亮起來。
慫恿著孟小六，“六，你去吧，當老師多體麵啊。你不用非得去考什麼大學，考上了，離家就遠了。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你媽我倆一回。要是考不上，就更不用說了，更丟人。”
“我不考，我不想當老師。”
開什麼玩笑。
孟小六這輩子的理想太遠大了，他連小縣城都不想回，還能留在農村？
“家裡有人嗎？”於連升的聲音，在大門外響起來。
孟小六出去了一趟，把於連升領進屋。
於連升看向孟景生，“你家小六昨天去找我，說讓我過來給他媽看看。女人的病，我真不擅長。”
“我們不用你看，我們正要去縣醫院呢。”孟景生說完，就叫李衛華下地跟他走。
他在記仇。
他胳膊腿斷了之後，後來怎麼找於連升，於連升都不管他了。
於連升的心思，也沒在這個上。
倒也沒生氣
等到孟景生兩人終於走了，他才看向孟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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