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郎老陳被這群女人吵得頭昏腦漲。
蘇晴晴那句輕飄飄的“打開另一個箱子”,讓他渾身一激靈,頭皮陣陣發麻。
不能再待下去了。
“各位大姐,各位大嫂,”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手忙腳亂地去收拾貨擔,“我這還得趕去下一個村子,今兒就到這兒吧!”
他想跑!
蘇晴晴心頭一緊,蘇長友還沒來!
她立刻拔高嗓門,聲音清脆得蓋過了所有嘈雜:“哎,老陳叔,你彆急著走啊!”
“我們支書馬上就到!你看我們這裡那麼多人,要是都買,這可是筆大生意!你現在走了,那不是把錢往外推嗎?”
這話一出,貨郎老陳收拾的動作果然停住了。
是陷阱?還是橫財?
就在他這片刻的遲疑中,村口榕樹下,一個乾瘦但腰杆筆直的身影出現了。
村支書,蘇長友。
來了!
蘇晴晴整個人氣場一變。
“哎呀,王家嫂子,你彆光看這塊布嘛,”她嗓門猛地拔高,臉上堆滿熱情的笑,一邊說著,一邊身子一側,就從兩個挑揀針線的婦女中間擠了過去。
“讓老陳叔把底下那層也翻出來給咱們瞧瞧,說不定藏著更好的呢!”
她的動作無比自然,不著痕跡地,就站到了貨郎老陳的身後。
此刻,老陳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麵前一個激烈講價的胖嬸子吸引,根本沒留意到,身後的危險已經近在咫尺。
蘇長友離人群還有不到十步。
就在老陳分神的瞬間,蘇晴晴動了!
沒有花哨的招式,隻是一個沉身,肩頭猛地撞向老陳的後腰!
老陳到底是受過訓練的,察覺到背後惡風不善,下意識就要擰身格擋,可蘇晴晴的力量太恐怖了!
這一撞,一股巨力直接轟在他的脊椎上,他下盤一軟,整個人就要往前撲。
蘇晴晴得勢不饒人,順勢抬腿,用膝蓋狠狠頂在他的腿彎處!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骼脆響。
“嗷——!”
老陳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雙腿一軟,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前撲倒。
“哐當!”
他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身邊的貨擔也被帶翻,木箱子滾落在地,裡麵的針頭線腦、花布肥皂撒了一地。
周圍的婦女們發出一陣刺耳的驚恐尖叫,嚇得連連後退,瞬間在中間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不等老陳掙紮起身,蘇晴晴飛身撲上,一屁股死死坐實在他的後心要害處!
這一下,老陳眼前一黑,剛吸進肺裡的一口氣被硬生生擠了出來,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你個瘋……”
他剛要破口大罵,一隻手就閃電般揪住他的頭發,將他的臉狠狠按進粗糲的沙土地裡,啃了滿嘴的泥。
“支書伯伯!”
蘇晴晴的聲音劃破了所有的尖叫和混亂,清亮、急促,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快!把他右邊那個箱子拿開!打開最下麵那個格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一聲吼吸引,死死聚焦在蘇長友身上。
老支書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愣在原地。
他看著蘇晴晴,那個印象裡嬌氣又糊塗的胖丫頭,此刻正以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凶悍姿態,將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死死壓在身下。
但他隻愣了一秒。
下一秒,蘇長友的臉上,那屬於老黨員和老革命的果決瞬間回歸。
他沒有問為什麼。
他甚至沒有一絲猶豫。
在蘇晴晴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衝到跟前,一把抓起那個翻倒的木箱,箱子蓋早已摔開,裡麵的雜物撒了一地,他一眼就看到蘇晴晴喊的那個夾層。
那是一塊看起來嚴絲合縫的底板。
蘇長友沒有工具,他用那雙布滿老繭、指甲縫裡還帶著泥土的手指,死命摳著木板的邊緣。
“哎呀晴晴!你這是發的什麼瘋!”
“老陳叔可是老熟人了,年年都來咱們村,你快鬆手!真把人打壞了,咱們村可賠不起!”
回過神來的婦女們炸開了鍋,幾個膽大的想上前拉開蘇晴晴。
“都彆動!”
蘇長友頭也不回地吼了一嗓子,聲音嘶啞帶著威嚴。
那幾個婦女被他吼得一哆嗦,硬生生停住了腳步。
“哢噠”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