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餓著肚子去跟一個腦子不清醒的瘋子耗,她可沒那麼好的奉獻精神。
萬一那家夥發瘋,她也得有力氣,有腦子,想辦法把這頭失控的野獸重新關回籠子裡。
周師長看著她那利落的背影,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著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朝著周北辰所在的特護病房走去。
“醫生怎麼說?”蘇晴一邊走,一邊擰開飯盒蓋子,拿起一個白麵饅頭就啃了一口。
“醫生說他這是創傷後的應激反應,加上失憶,把你當成了唯一的精神寄托。你突然消失,他就失去了安全感,所以行為才會變得偏激。”周師長解釋道。
蘇晴點點頭,心裡冷笑一聲。
這不就是雛鳥情節麼。
把第一個看到的人當媽,把她當成了救命稻草,現在稻草不見了,可不得鬨翻天。
道理她懂,但這種被人當成精神支柱的感覺,隻讓她覺得麻煩和厭煩。
兩人還沒走到病房門口,隔著老遠,就聽到一陣乒乒乓乓的亂響,還夾雜著男人含糊不清的怒吼和護士焦急的勸說聲。
“周同誌!您冷靜點!您彆這樣!”
“滾!都給我滾出去!”
“騙子……都是騙子……”
周師長的老臉瞬間漲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加快了腳步,走到一間病房門口,隻見門大開著,兩個小護士一臉驚慌地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病房裡,已經是一片狼藉。
床頭櫃被整個踹翻,暖水瓶碎了一地,水和茶葉淌得到處都是。
一碗小米粥被整個扣在牆上,正順著白色的牆壁,緩緩流下黃色的黏膩痕跡。
周北辰穿著一身病號服,正赤著腳站在床邊,一頭黑發亂糟糟的,眼睛通紅,活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
他手裡還抓著一個搪瓷杯子,正要往地上砸。
“周北辰!”周師長氣得血壓都上來了,吼了一聲。
周北辰的動作一頓,他轉過頭,看到門口的爺爺,眼裡的怒火非但沒熄滅,反而燒得更旺了。
“你們都合起夥來騙我!她說回來看我的!人呢?!”
他嘶吼著,手裡的杯子終究還是狠狠砸在了地上。
“哐當——”
一聲巨響,在走廊裡回蕩。
小護士嚇得一哆嗦。
周師長氣得嘴唇都在發抖,正要衝進去教訓這個無法無天的孫子。
一隻手輕輕卻不容置疑地攔住了他。
蘇晴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前麵,她甚至沒有側頭看周師長,隻是平靜地看著病房裡那個發瘋的男人。
“我來吧。”她說。
周師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裡麵那個六親不認的孫子,最後隻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病房裡,周北辰砸完了杯子,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他像是耗儘了所有力氣,又像是覺得委屈到了極點,緩緩地靠著牆滑坐在地上,抱著膝蓋,把頭埋了進去。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終於鬨累了的時候,門口響起了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周北辰沒有抬頭。
他不想理任何人。
然而,那腳步聲沒有像護士那樣停在門口,也沒有像爺爺那樣帶著怒氣,而是徑直走了進來,最後停在了他的不遠處。
他依舊沒抬頭。
緊接著,他聽到一陣輕微的、拉動椅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