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的夜晚,鹹腥的海風卷著魚貨的餘味和鐵鏽的氣息,吹拂過空曠的街道。
這片街道不似繁忙的碼頭區也不似熱鬨的商業區更比不上徹夜繁華的城中,入了夜就基本沒人了。
隻是今晚的街道有些過於安靜,安靜到空氣中都多了幾分肅殺。
瓦萊裡安影藏在邊角的陰影裡。
他身後,是他花重金請來的十名“黑手套”,在黑活上他們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他們各自潛伏在黑暗中,保持著沉默,他們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更是說明了他們的不凡。
說明了他們之中的每一個都是刀口舔生活的行家。
這樣由金錢構築起來的力量讓他又重新找回了自信。
此刻計劃即將成功的興奮和即將洗刷恥辱的愉悅都讓他‘嗨’到了不行。
就在這時,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巷道的另一頭傳來。
他轉頭看去就發現數十道黑影無聲無息地從陰影中浮現。
他們的移動悄無聲息,彼此間的距離分毫不差,戰術隊形在行進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紊亂。
深色的作戰服吞噬了月光裝備精良的魔導武裝,偶爾會反射出一星幽冷的光,看上去就價值不菲。
對麵每一個人的肩上,都佩戴著一枚雕刻著海妖利爪的金屬徽章。
瓦萊裡安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狂喜。
這都是城防軍的特種小隊這可比那群隻知道收稅和欺壓平民的城衛隊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看來那個叫阿德蘇的副團長,是個聰明人,真是不枉費他父親花了那麼多的錢。
這簡直是一場物超所值的買賣。
想到這裡瓦萊裡安得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昂貴的衣領,昂首挺胸,主動迎了上去。
“你們就是阿德蘇副團長的人?”
他刻意抬高了下巴,擺出自認為的上位者姿態。
“我是瓦萊裡安,這次行動的……”
領頭的男人停下腳步,他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從眉骨延伸到嘴角。
他沒有理會而是直接打斷了瓦萊裡安的話,聲音中還帶有些許不易察覺的蔑視。
“我們是第九兵團‘海獸’的直屬‘海妖’突擊隊。”
“奉副團長之命,在此執行反恐演習。”
“演習區域已經封鎖,所有無關人員,立刻撤離到外圍警戒線。”
瓦萊裡安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演習?
無關人員?
他有些愕然地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
“我?無關人員?這次的行動可是是我父親萊納斯和你們副團長……”
“我們隻遵從來自副團長的命令。”
刀疤臉打斷了對方對自己的糾正,目光也從瓦萊裡安身上,緩緩掃過他身後那十名氣息凶悍的“黑手套”。
那眼神裡的輕蔑,赤裸裸,不加任何掩飾。
“而現在,你所要做的就是立刻帶著你的……朋友,離開這裡。”
“不要妨礙公務。”
“你!”
轟的一聲,血液衝上頭顱,瓦萊裡安的耳中嗡嗡作響。
他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當著所有人的麵,狠狠地給了他一記耳光。
怒火燒穿了他的胸膛,他想發作,想咆哮,想質問。
可他看到了眼前這幾十雙毫無感情的眼睛,感受到了那股凝成實質的殺氣。
到這一刻他又何嘗不明白。
那個貪婪的家夥!
他竟然想黑吃黑!
瓦萊裡安的胸膛劇烈起伏,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死死盯了刀疤臉幾秒。
最終,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走。”
他猛地轉身,帶著他的人,屈辱地退入了來時的黑暗中。
刀疤臉甚至沒有再看他一眼,隻是抬起手,做了一個簡單的戰術手勢。
他手底下的士兵們立刻散了開來,無聲地融入了周圍房屋和小巷的屋頂之上和陰影之間,一張巨大而沉默的天羅地網,就此張開。
“少爺,我們……”一名黑手套湊近,低聲問道。
“那個混蛋想搶我們的東西!”
瓦萊裡安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幾近嘶吼。
“他以為這樣就能把我踢出局?做夢!”
他的眼中閃動著瘋狂與怨毒交織的光。
“他們走大路,我們就鑽耗子洞!”
“在一個廢棄的倉庫下麵!有一條條廢棄的走私通道,直接通向碼頭中心!”
“他想坐收漁利?我們就搶在他前麵,把人和東西都帶走!我要讓他撲個空!”
被鄙視的屈辱徹底燒毀了他最後一絲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