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智慧科技的招聘啟事在本地人才網和科技園區公告欄掛出後，一周內收到了近百份簡曆。行政小徐每天抱著厚厚的簡曆篩選，辦公室裡時不時傳來她和麵試者溝通的聲音，初建的公司漸漸有了熱鬨的煙火氣。
這天上午，林辰剛結束一場技術崗麵試——應聘的小夥子是自動化專業畢業，對智能安防係統的調試很有想法，林辰正琢磨著讓老周帶帶他，小徐就拿著一份簡曆輕手輕腳走進辦公室，語氣帶著幾分興奮：“林總，下一位麵試市場崗的張昊，履曆挺亮眼的！之前在宏圖科技做了兩年市場推廣，參與過兩個智慧園區項目，還拿過他們公司的‘年度優秀員工’呢。”
“張昊？”林辰握著筆的手猛地一頓，筆尖在草稿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墨痕。這個名字像一根刺，瞬間紮進他的記憶——前世，就是這個叫張昊的人，憑著一張能說會道的嘴，騙走了他的信任，成了他口中的“好兄弟”，最後卻在他最艱難的時候，卷走核心客戶資料，投靠了外資競爭對手約翰，直接導致辰星科技資金鏈斷裂，走向破產。
林辰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微泛白，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是2010年，張昊還沒露出獠牙，隻是個想找份好工作的年輕人。他抬眼看向小徐，聲音平穩得聽不出波瀾：“把簡曆給我看看，讓他進來吧。”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熨燙平整的深灰色西裝、梳著整齊發型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比林辰記憶中年輕五歲，臉上還帶著幾分未脫的青澀，但眼神裡的精明卻藏不住——進門時飛快掃了一眼辦公室的布局，握手時力度恰到好處，遞簡曆的姿勢也刻意保持著恭敬：“林總您好，我是張昊，早就聽說辰星科技是做智慧城市的新銳公司，能來麵試特彆榮幸。”林辰接過簡曆，目光落在“工作經曆”那一欄——宏圖科技、智慧園區項目推廣、客戶關係維護，每一條都和前世重合。他壓下心底翻湧的冷笑，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語氣平淡：“坐吧，不用緊張。說說你對現在智慧城市市場的理解，尤其是咱們市的客戶需求。”
張昊顯然早有準備，身體微微前傾，語速不快不慢地開口：“林總，現在智慧城市是風口，但很多客戶其實很迷茫——要麼怕花錢買了一堆沒用的設備，要麼怕後期維護跟不上。就拿咱們市來說，去年有個區做了智慧社區項目，裝了人臉識彆門禁和監控，結果沒半年就壞了一半，物業沒人會修，最後成了擺設。”
他頓了頓，從包裡拿出一個筆記本，翻開裡麵的調研記錄：“我之前在宏圖科技做項目時，就意識到‘運營比硬件重要’。比如我們給開發區做的智慧園區，不僅裝了智能安防，還配套了運維團隊，每月上門巡檢，每季度升級係統；還幫園區做了企業服務平台，對接政策申報、人才招聘，靠這些增值服務，客戶續約率達到了90。”
他的話條理清晰，還帶著具體的案例和數據，甚至提出了“針對老舊社區做低成本智慧改造”“和街道辦合作推廣智慧養老”等具體方向，看得出來確實在市場推廣上有幾分真本事。
林辰一邊聽，一邊在心裡快速盤算：前世自己就是被張昊的“能力”和“熱情”迷惑，把核心客戶資源、項目報價、甚至公司的財務狀況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他，才給了他背叛的機會。這一世，絕不能重蹈覆轍，但也沒必要直接把他拒之門外——張昊懂市場、有資源，與其讓他去宏圖科技或者其他競爭對手那裡，成為自己的阻礙，不如把他留在公司，讓他做些“邊緣”工作，既能利用他的能力，又能牢牢掌控他的動向。
等張昊說完，林辰故作滿意地笑了笑，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你的思路很清晰，對市場的判斷也很準，符合我們公司的需求。如果入職，你先負責市場調研，重點收集本市智慧社區、智慧園區的項目信息——包括客戶的具體需求、預算範圍、已經接觸過的競爭對手，每周給我一份詳細報告。前期不用直接對接客戶，先把基礎工作做紮實。”
張昊眼睛瞬間亮了，臉上的笑容更殷勤了：“謝謝林總信任！我保證一周內就把本市的項目地圖整理出來，絕不辜負您的期望！”他顯然以為這是林辰“培養”他的第一步，絲毫沒察覺林辰已經給他劃定了“安全區”。
等張昊腳步輕快地離開辦公室，林辰立刻拿起內線電話，把項目經理小陳叫了進來。小陳剛入職一周，是林辰從本地建築大學招過來的，做事踏實細心，麵試時聊起項目管理，還能說出“分區域施工減少居民投訴”“預留設備升級接口”等細節，讓林辰很是認可。
林辰關上辦公室門，壓低聲音，語氣嚴肅：“小陳，剛入職的張昊負責市場調研，你平時多跟他對接。比如他整理的調研數據，你‘協助’他分類彙總；他要聯係街道辦、園區管委會了解情況，你‘幫忙’預約時間。但記住，核心的客戶聯係方式、我們的項目成本測算、報價策略，暫時不要讓他接觸。他要是問起，你就說‘這些得林總趙總審批後才能提供’。有任何異常情況，比如他私下聯係潛在客戶，或者打聽公司核心信息，第一時間跟我彙報。小陳雖然有些疑惑——不明白為什麼要對新同事這麼“防備”，但還是認真點頭，把林辰的話記在筆記本上：“林總放心，我一定注意，有情況馬上跟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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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六點，下班時間剛到，林辰收拾好東西準備去停車場，剛走出公司大門，就看到張昊站在樓下的路燈旁，手裡還提著一個精致的禮品袋。看到林辰，他立刻快步迎上來，臉上帶著刻意營造的“熟絡”笑容：“林總，今天真是太謝謝您給我機會了！我知道您忙，也沒敢多耽誤，晚上我訂了附近的私房菜，想請您吃個飯，咱們聊聊市場調研的方向，也跟您多學學。”
林辰早就料到他會來這一套——前世張昊就是靠“請客吃飯”“送小禮物”一步步拉近關係，套取他的信任。林辰故作歉意地抬手看了看手表，語氣無奈：“不好意思張昊，今晚真沒時間。趙總還在公司等著我商量高新區智慧園區的方案，得加班到挺晚，吃飯的事咱們以後再說，不用這麼客氣。”
說完，他不等張昊再說什麼，就徑直走向自己的車，拉開車門坐進去，發動汽車。透過後視鏡，他看到張昊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手裡的禮品袋捏得更緊，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顯然沒料到林辰會這麼“不給麵子”。
汽車駛出科技園區，林辰看著窗外掠過的路燈，眼神漸漸冷了下來。張昊的野心，從入職第一天就藏不住——想用一頓飯套近乎，想早點接觸核心資源，想走“捷徑”往上爬。可惜，這一世，他不會再給張昊任何機會。張昊的每一步，都會在他的“注視”下，所有的算計，最終都會變成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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