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辰星新總部的法務會議室裡，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長桌兩端，林辰與法務總監趙宇相對而坐，桌上攤開的監控截圖、郵件掃描件、資金流水記錄，像一張張拚圖，正逐漸勾勒出張昊與約翰勾結的全貌。
“老陳傳來的監控和轉賬記錄，隻能證明他們有往來，但要定罪，還需要更直接的利益輸送證據。”趙宇推了推眼鏡，指尖在文件上滑動，“張昊在盧森堡的賬戶隻是‘明麵上’的，真正的問題，很可能藏在離岸賬戶裡——跨國商業犯罪，很少有人會把資金放在容易追查的地方。”
林辰點頭，他太清楚離岸賬戶的隱蔽性了——前世辰星破產後，他曾試圖追查部分資金流向，卻被層層代持、空殼公司擋在門外。“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查到。”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聯係國際律所，通過銀行合規渠道，重點查張昊及其家人在英屬維爾京群島、開曼群島這些離岸中心的賬戶。”
跨國查賬的難度遠超想象。離岸群島的金融監管政策寬鬆，賬戶信息高度保密，且大多采用匿名代持模式。趙宇帶領法務團隊聯合聘請的美國、英國律所，花了整整三天時間，才通過國際反洗錢組織fatf）的協作機製，拿到了第一份賬戶清單。清單上，一個注冊在英屬維爾京群島、戶名為“oceaninkiited”的公司賬戶，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這家公司的注冊代理人，正是約翰基金常用的代持機構。
“查這家公司的實際控製人。”趙宇立刻下達指令。又經過兩天的溯源，通過分析公司注冊文件、董事變更記錄、銀行流水的間接關聯，最終確認：“oceaninkiited”的實際控製人，是張昊的妻子劉敏，而這家公司的唯一銀行賬戶，開戶時間恰好是張昊入職辰星的第三個月——2015年6月。
“開戶時間與入職時間吻合，這絕不是巧合。”趙宇將賬戶流水打印出來，鋪滿了半張桌子，“林總，您看，從2015年到2020年，這個賬戶累計流入資金超過500萬美元，來源全是不同的空殼公司，備注欄寫的都是‘項目谘詢費’‘技術服務費’，但我們查遍了辰星同期的所有項目，沒有一個能對應上這些‘谘詢’‘服務’。”
林辰俯身看著流水記錄，指尖劃過一行行數字：2016年3月，15萬美元；2017年8月，30萬美元；2019年10月，50萬美元——這筆50萬美元的轉賬，恰好發生在張昊向約翰遞交辰星財務報表後的一個月。“這些‘谘詢費’，根本就是約翰給張昊的情報費。”林辰的聲音冰冷，“張昊入職第一天起，就沒打算好好做事，他是約翰安插在辰星的內鬼。”
更讓人心驚的是賬戶的流出記錄。趙宇指著其中一頁流水，語氣凝重：“2019年11月，也就是辰星資金危機爆發前一個月，這個賬戶分三次購買了道格拉斯基金發行的高風險債券，總金額120萬美元。”
“高風險債券？”林辰皺眉，“約翰的基金怎麼會發行這種債券？”
“這是約翰的慣用手段。”趙宇解釋道，“這種債券的底層資產其實是辰星的應收賬款——約翰通過張昊拿到辰星的財務數據後，知道辰星當時資金緊張，故意發行以辰星應收賬款為抵押的債券，吸引投資者購買。而張昊購買的這部分債券，其實是‘暗箱操作’，約翰早就承諾會讓他提前贖回。”
果然，流水記錄顯示，2019年12月5日——辰星正式宣布資金鏈斷裂的前三天，張昊通過“oceaninkiited”賬戶，將120萬美元的債券全部贖回，套現118萬美元扣除手續費後），並分兩筆轉入了劉敏在瑞士銀行的私人賬戶。而僅僅一周後，道格拉斯基金就宣布“辰星應收賬款無法兌現”，該批債券價格暴跌至麵值的1，其他投資者血本無歸。
“他不僅提前贖回，還避開了所有風險。”林辰的拳頭重重砸在桌上，震得文件沙沙作響，“前世我以為是市場波動導致債券貶值，現在才知道，這是約翰和張昊聯手設下的騙局——他們用辰星的資產圈錢，最後讓無辜的投資者買單，自己卻賺得盆滿缽滿。”
趙宇遞過一份瑞士銀行的賬戶明細，補充道：“我們通過國際協作，查到了劉敏的瑞士賬戶。這筆118萬美元到賬後，很快被分成多筆，轉到了張昊父母、子女的海外賬戶，還有一部分用於購買奢侈品、房產——2020年1月，張昊在盧森堡買的那輛保時捷911，就是用這筆錢付的全款。”
林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腦海裡閃過張昊當年在辰星的模樣：開會時積極發言，主動承擔重要項目，甚至在團隊遇到困難時，還會拍著胸脯說“林總，我來解決”。現在想來，那些熱情與擔當，全是演出來的戲。“從入職到離職，五年時間，他一直在偷偷轉移辰星的情報，算計辰星的未來。”林辰的聲音裡滿是失望與憤怒，“若不是這次發現那封郵件，我們可能永遠都不知道，前世的破產，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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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宇沉默片刻，語氣堅定：“林總，現在證據已經很充分了——隱秘賬戶的資金流向、債券的暗箱操作、與約翰的時間線吻合，這些都能證明張昊涉嫌職務侵占、商業間諜罪，約翰則涉嫌操縱市場、欺詐投資者。我們可以正式向警方報案，同時聯係國際刑警組織，凍結張昊及其家人的海外資產。”
林辰睜開眼睛，目光重新變得銳利：“立刻報案。另外，讓偵探密切關注張昊的動向，他一旦察覺到異常，很可能會跑路。還有，約翰那邊，讓海外律所準備材料，向歐洲金融監管機構舉報他的債券欺詐行為，不能讓他再逍遙法外。”
“明白。”趙宇起身，將所有證據整理成冊，“我這就去辦，爭取今天內完成報案流程。”
會議室裡隻剩下林辰一人，他看著桌上的賬戶流水，指尖仍在微微顫抖。500萬美元的情報費，120萬美元的債券騙局，還有前世辰星幾百名員工的失業、投資者的損失……這些賬，他必須一筆一筆算清楚。林辰拿起手機，撥通了老陳的電話：“老陳，讓偵探盯緊張昊，他要是敢動，立刻告訴我。”
掛掉電話，林辰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陽光刺眼，卻照不進他心中的寒意。他知道，這場與張昊、約翰的較量，才剛剛開始。但這一次，他手握證據，身後有辰星的團隊，他絕不會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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