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老周的電話後，林辰坐在舊辦公室的地板上，盯著公文包裡那張泛黃的郵件打印件，指尖仍在不受控製地發涼。老周需要時間翻找備份日誌，而他不能坐以待斃——張昊如今在哪？他和約翰的聯係是否從未中斷？前世辰星破產的背後，還有多少沒被揭開的陰謀？這些問題像密密麻麻的藤蔓，纏繞著他的心臟，讓他喘不過氣。
“不能打草驚蛇。”林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張昊若真與約翰勾結，背後必然牽扯複雜的利益鏈條，一旦貿然行動，很可能讓對方銷毀證據，甚至提前跑路。他需要一個可靠的人，在海外悄悄展開調查，而這個人，絕不能與辰星有任何直接關聯。
林辰掏出手機，翻到通訊錄裡一個標注“老陳布魯塞爾）”的號碼。老陳是他在海外留學時的同學，如今在布魯塞爾經營一家跨境谘詢公司，人脈廣、行事謹慎，最重要的是，他與約翰、張昊都沒有交集。林辰猶豫了片刻，撥通了電話——這事不僅關乎他個人的執念，更關乎辰星的未來，他隻能信任老陳。
“林辰？這麼多年沒聯係，你怎麼突然想起我了？”老陳的聲音帶著熟悉的爽朗，透過聽筒傳來。
林辰沒有繞彎子，壓低聲音說：“老陳，我需要你幫個忙，找個靠譜的私家偵探，越隱蔽越好。我要查兩個人，一個叫張昊，前幾年從我的公司離職，可能在歐洲；另一個是道格拉斯基金的約翰，你應該聽說過。重點查他們的關聯，尤其是張昊離職後的行蹤、資金往來。”
電話那頭的老陳沉默了幾秒，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林辰，你這是遇到大事了？私家偵探我認識幾個，都是在歐盟境內有牌照的，很專業，但收費不低，而且調查這種跨國關聯，難度不小。”
“錢不是問題，關鍵是要快、要隱蔽。”林辰的聲音堅定，“我懷疑這兩個人當年聯手搞垮了我的公司，現在我需要證據。你放心，所有風險我來承擔，不會連累你。”
老陳歎了口氣：“跟你認識這麼多年，我還不知道你的脾氣？行，我這就聯係我認識的一個偵探，他在盧森堡、比利時一帶很熟，之前幫人查過不少跨國商業糾紛。有消息了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掛掉電話，林辰才算稍微鬆了口氣。他站起身，將舊辦公室的文件箱整理好，鎖上門——這裡承載了太多回憶，如今卻成了揭開陰謀的起點。回到新總部時，已是下午兩點，法務總監趙宇早已在會議室等候，桌上放著加密後的郵件掃描件。
“林總，郵件已經存到離線硬盤裡，隻有我和您有密碼。”趙宇遞過一個黑色的硬盤，“另外，我查了張昊的出境記錄，他三年前從上海出境後，就再也沒有入境記錄，目的地顯示是‘盧森堡’，但後續沒有任何航班、酒店的公開信息，像是刻意隱藏了行蹤。”
“盧森堡……”林辰接過硬盤，指尖冰涼，“果然在約翰的地盤。”
接下來的一周，林辰表麵上像往常一樣處理公司事務——參加智慧城市產業聯盟的會議、聽取海外業務部的彙報、視察綠能科技的固態電池生產線，可心裡的弦卻始終緊繃著。老陳那邊沒有傳來任何消息，他每天都要反複查看手機，生怕錯過關鍵信息。直到第七天晚上，他剛結束與慕尼黑項目團隊的視頻會議，老陳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林辰，有消息了。”老陳的聲音壓得很低，“偵探查到了張昊的下落，他確實在盧森堡，住在市中心的一棟公寓樓裡，而且……這棟公寓是道格拉斯基金名下的資產，張昊一直是‘無償租賃’，沒有付過一分錢租金。”
林辰握著手機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還有彆的嗎？資金往來呢？”
“有，每月5號，都會有一筆2萬歐元的匿名轉賬，打到張昊在盧森堡的銀行賬戶裡。”老陳繼續說道，“偵探追查了資金來源，發現是通過一家注冊在英屬維爾京群島的空殼公司轉的，而這家空殼公司的實際控製人，就是約翰——通過幾層代持，最終指向道格拉斯基金的關聯企業。”
“2萬歐元……無償公寓……”林辰的聲音發顫，這些細節像一個個鐵證，將張昊與約翰的關聯牢牢釘死。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追問：“有沒有他們見麵的證據？比如監控、目擊者？”
“有！這才是關鍵。”老陳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凝重，“偵探調取了盧森堡一家咖啡館的監控錄像，時間是2019年9月——也就是你說的，辰星爆發資金危機的前三個月。畫麵裡，張昊和約翰坐在靠窗的位置，聊了大概一個小時，看起來相談甚歡。臨走時，張昊遞給約翰一個厚厚的文件袋，偵探用技術手段放大後，能隱約看到文件袋封麵上印著‘辰星內部財務報表2019q3）’的字樣。”
“2019年9月……內部財務報表……”林辰的腦海裡像有一道驚雷炸開，前世辰星的資金危機，正是在2019年12月爆發的！三個月的時間，足夠約翰根據財務報表，製定出精準的打擊計劃——抽貸、催款、取消訂單，每一步都踩在辰星的軟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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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已經把監控截圖和轉賬記錄、公寓產權證明都發給我了，我轉發給你，你注意查收。”老陳的聲音拉回了林辰的思緒，“另外，偵探說，張昊最近很少出門，偶爾去超市采購，也總是戴著口罩、帽子，像是怕被人認出來。約翰則很少去盧森堡，大部分時間待在倫敦，但每月都會有一次私人飛機往返盧森堡，時間和張昊收到轉賬的時間基本吻合。”
林辰打開老陳發來的郵件，附件裡有十幾張監控截圖。他點開其中一張，畫麵雖然有些模糊，但能清晰地認出張昊的側臉——比三年前胖了一些，穿著昂貴的西裝，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對麵的約翰則穿著休閒裝，手指夾著咖啡勺，眼神裡透著一絲算計。另一張截圖是文件袋的特寫，雖然文字有些模糊，但“辰星”“財務報表”幾個字，像針一樣紮進林辰的眼睛裡。
他緊緊攥著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抖。前世破產時的畫麵突然湧上心頭——員工們站在公司門口，眼神裡滿是迷茫和失望；供應商堵在辦公室，拍著桌子催款；父母打電話來，聲音裡滿是擔憂……那些絕望與不甘，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可這一次，他的手裡握著證據，他不再是那個隻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的受害者。
“老陳，謝謝你。”林辰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讓偵探繼續盯著，有任何新情況，立刻告訴我。費用方麵，你不用擔心，我會按時打過去。”
“跟我還客氣什麼？”老陳歎了口氣，“林辰，你自己注意安全，約翰在歐洲的勢力不小，彆讓他察覺到什麼。有需要的話，隨時找我。”
掛掉電話，林辰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城市夜景。智慧路燈的暖黃色燈光，將街道映照得格外溫馨，可他的心裡卻一片冰涼。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趙宇的電話：“趙宇，明天早上九點，召開緊急法務會議，帶上所有證據——郵件、監控截圖、資金往來記錄，我們需要製定下一步計劃。”
“好的，林總。”趙宇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
林辰掛掉電話，重新看向那些監控截圖。張昊的笑容、約翰的算計、文件袋上的“辰星”字樣，在他眼前反複浮現。他緩緩握緊拳頭，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前世的悲劇，絕不會在今生重演。張昊，約翰，你們欠我的，欠辰星的，這一次，我一定會讓你們加倍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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