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園任務的積分如同水滴落入沙漠,瞬間被林墨宇賬戶裡那些由更高風險任務積累的數字所吞沒,未留下絲毫痕跡。但林墨宇的心思早已不在積分上。返回灰色建築進行例行評估時,他能感覺到陳博士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時間比往常更長了片刻,那銳利的審視仿佛要穿透他平靜的表象,探測到他意識深處關於那“粘滯”信號的秘密。林墨宇維持著標準的彙報姿態,語氣平穩地描述著植物園“微弱能量殘留”和“建議加強物理巡檢”的結論,將所有非常規的發現緊緊鎖在心底。
評估一結束,林墨宇沒有返回公寓,而是直接驅車前往城市公共圖書館。他需要更廣闊的、不受官方直接監控的信息源。在圖書館的公共網絡區域,他找了一台終端,開始進行交叉檢索。關鍵詞不再是官方數據庫裡那些冷冰冰的技術代號,而是“城北物流中心數據異常”、“城南植物園係統故障”、“周期性”、“未明乾擾”……他像一位耐心的考古學家,在互聯網這片信息淤泥中,篩選著可能與那“粘滯”信號相關的、來自民間的碎片化信息。
數小時的枯燥搜尋,大部分結果都是無關緊要的技術求助帖或巧合事件。就在林墨宇準備放棄時,一條沉在某個本地技術論壇角落、幾乎無人問津的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發帖人id是一串亂碼,帖子標題是【東區檔案館老服務器莫名“回憶”起刪除數據?】,內容簡短而詭異:聲稱東區市政檔案館一台本該定期清理緩存的老舊服務器,近期偶爾會短暫恢複顯示一些早已被邏輯刪除的、數年前的交通流量原始記錄片段,持續時間極短,且無規律。樓下僅有幾條回複,多是嘲笑樓主眼花或係統bug。
東區檔案館……交通流量記錄……
林墨宇的心臟猛地一跳。物流中心的數據包關乎物資流動,植物園的定時器關乎環境周期,檔案館的交通記錄關乎……人流與車輛動向?這些看似毫不相乾的領域,卻都被那“粘滯”信號光顧過,其目標似乎都指向了某種基礎性的、城市運行的“狀態數據”!
這絕不是隨機行為。這是一個有特定目標的數據捕手!它在係統地、隱蔽地采集著城市運行的底層脈搏!
這個發現讓林墨宇後背升起一股寒意。官方知道它的存在,卻在任務係統裡用最低等級來偽裝這些事件,是不想打草驚蛇,還是……另有圖謀?
他立刻嘗試在官方內部任務係統裡,用更寬泛的關鍵詞搜索類似“檔案館”、“服務器異常”、“數據恢複”等任務。結果一無所獲。要麼是尚未被發現,要麼是相關信息被更高權限封鎖了。
他靠在圖書館冰涼的塑料椅背上,閉上眼睛,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下一個地點會是哪裡?這個數據捕手的行為模式是否有跡可循?它采集這些數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忽然,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照亮了林墨宇的腦海——
既然官方在暗中布控,試圖捕捉這個數據捕手,那麼……他能否利用官方這個“陷阱”,來實現自己的目的?比如,在官方觸發抓捕的瞬間,利用抑製器可能產生的短暫混亂或數據流溢出的機會,窺探到一絲關於這數據捕手,乃至官方對其態度的更深層秘密?
這個念頭讓他口乾舌燥,心臟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這無異於火中取栗,在獵人與獵物之間跳舞,任何一個失誤都可能萬劫不複。
但體內那股力量卻因為這危險的構想而隱隱躁動起來,那被壓抑已久的、對未知的渴望和對束縛的反抗,如同被囚禁的野獸嗅到了籠外風雨的氣息。
他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眼神裡之前的謹慎和冷靜,被一種近乎賭徒般的決絕所取代。
他重新打開官方任務列表,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個低等級、描述模糊的“軟性乾擾”任務。他不再是被動接受分配,而是要主動尋找最可能成為“陷阱”的那個誘餌。
他的手指停在了一個新發布的任務上:【西區濱江公園,智能路燈係統間歇性光度調節異常e級)】。描述:部分路燈在夜間非高峰期出現無法解釋的、短暫的明暗閃爍,初步排查未見硬件問題。
濱江公園……人流量監測?環境光照數據?這完全符合那數據捕手的“口味”!而且,公園環境開闊,便於觀察,也……便於某些行動。
林墨宇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就是它了。
他接取了任務,幾乎是立刻就被係統自動批準。效率依舊高得令人玩味。
他沒有絲毫猶豫,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圖書館。是時候去親眼看看,官方布下的這個“數據捕手”陷阱,到底是什麼模樣。而他這隻被韁繩拴住的野獸,又能否在陷阱合攏的瞬間,撕下一塊自己想要的肉。
林墨宇知道,他正在主動踏入一個危險的漩渦。但比起在官方的精密操控下麻木地生存,他寧願選擇在這危險的博弈中,爭奪一絲屬於自己的、扭曲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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