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牢籠內,凱特如同一個虔誠的苦修者,將全部心神沉浸在與那冰冷係統的微弱“對話”中。每一次嘗試向外發出“信號”,都伴隨著精神撕裂般的痛楚和巨大的消耗,但她樂此不疲。那轉瞬即逝的、非生命的回應,是她在這片死寂中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她不再滿足於簡單的“存在”詢問。她開始嘗試更複雜的“編碼”。她將自身內在之弦的振動,模擬成她記憶中某些設備的信號特征,或是她推測中可能存在的監控指令結構。這是一場盲人摸象般的賭博,她不知道係統的具體協議,隻能憑借直覺和殘留的、對能量和信息流動的模糊感知去碰運氣。
失敗是常態。大多數“信號”都石沉大海,或者引來的隻是抑製場更嚴厲的、無聲的壓迫,讓她頭痛欲裂,幾乎昏厥。
但偶爾,極其偶爾,她會捕捉到一絲不同的“回響”。
那不再是簡單的、冰冷的確認顫動。而是一段極其短暫、結構複雜的數據碎片,如同加密的耳語,一閃而過。她無法解讀內容,但那複雜程度意味著,她觸碰到的,可能不僅僅是基礎的穩定係統,而是……某種數據流?監控反饋?甚至是……日誌記錄?
這個發現讓她心跳加速。如果她能找到方法“解讀”這些碎片,或許就能窺見這牢籠之外的冰山一角!
她開始像一個原始人學習天書般,拚命記憶那些短暫出現的複雜振動模式,試圖在其中找到規律。她不知道這些“數據”代表什麼,但她相信,隻要積累足夠多,patterns總會浮現。
與此同時,她自身的內在之弦,在這種高強度的、與外部係統對抗和試探的過程中,似乎也發生著不易察覺的變化。它變得更加“堅韌”,對意念控製的響應更加敏銳,甚至……其振動的“音色”,也帶上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與那抑製場同源的冰冷質感。
她正在被環境緩慢地同化,還是……她在學會利用環境的規則?
地下世界的腥臭空氣中,馬爾科姆反複咀嚼著“鏽蝕”留下的謎語。“找到‘帷幕’的織工”……“成為更強的‘音叉’”……
“帷幕的織工”,指向的是能夠影響甚至操控官方信息屏蔽係統的人。這需要極高的權限,或者極其高超的黑客技術,並且要敢於對抗“深藍協議”。這樣的人鳳毛麟角,且都隱藏在極深的陰影中。
而“更強的音叉”……則意味著需要足以撼動“純白牢籠”防禦的力量。這力量可能來自更強大的異變能力,也可能是某種禁忌的科技,或者……是引動更大規模混亂、迫使官方不得不轉移注意力或開放部分權限的契機。
兩條路都布滿荊棘,且時間不等人。凱特在牢籠中每多待一刻,風險就增加一分,無論是來自官方的“研究”,還是來自“拾荒者”的窺伺。
他必須雙管齊下。
通過幾個絕對隱秘的渠道,他放出了尋找“帷幕織工”的消息,並附上了極高的、無法追蹤的加密貨幣定金。他知道這如同大海撈針,但他彆無選擇。
另一方麵,他將目光投向了那些遊蕩在“灰域”更深處、更危險的邊緣地帶的勢力。那裡盤踞著一些完全脫離社會秩序、甚至與官方發生過直接衝突的強大異變者或組織。他們或許擁有“音叉”級彆的力量,但與他們打交道,無異於與虎謀皮。
在一處由倒塌地鐵隧道改造而成的、被稱為“嚎叫集市”的地下黑市裡,馬爾科姆偽裝成一個尋求“大規模破壞性武器”的亡命徒,小心翼翼地接觸著一個自稱“破碎錘”的軍火販子。這人以能搞到各種源自異變體材料或禁忌科技的武器而聞名。
“你要的東西,‘錘子’這裡有。”破碎錘是個身材魁梧、半邊臉覆蓋著增生骨甲的男人,聲音沙啞,“但價格,怕你付不起。”
“說說看。”馬爾科姆壓低聲音,兜帽下的眼神銳利。
“一次性的‘心靈震爆’發生器,原型機,效果……嘿嘿,能讓半個街區的低階異變體直接腦死亡,對‘火種’也能造成嚴重乾擾。或者,‘環境重構’炸彈,基於某個能局部修改物理規則的異變體核心製造,引爆後能讓小範圍空間暫時變成無法通行的‘異常區’。”破碎錘咧開嘴,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這些東西,可不是用來打小怪獸的。”
馬爾科姆心念電轉。這兩種武器,確實都有可能對“純白牢籠”這類高度依賴精密設備和能量場的設施造成嚴重乾擾甚至破壞。
“代價。”他問。
“前者,要你幫我‘清理’一個競爭對手。後者……”破碎錘湊近了些,骨甲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我要‘深藍協議’裡,關於‘適應性進化’項目的所有非加密研究數據。”
馬爾科姆心中一震。這家夥胃口不小,而且竟然也知道“深藍協議”!
“我無法接觸那種級彆的數據。”他實話實說。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