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成功。位於第三區舊河道下遊，第七號廢棄泄洪通道內。”凱特迅速判斷出位置，她手腕上的簡陋裝置閃爍著微光，“距離安全屋直線距離約三點五公裡。路徑環境複雜，預計需要四十七分鐘。”
她看向馬爾科姆，星璿之眸落在他雖然愈合大半但依舊顯得有些虛弱的身體上。“你的體力恢複情況？”
馬爾科姆掙紮著從水窪中站起，甩了甩身上的汙水，感受了一下身體的狀況。傷口的麻癢感依舊強烈，但行動已無大礙，隻是長時間的奔逃和精神緊張帶來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湧來。
“還能堅持。”他言簡意賅。
“跟上。”凱特不再多言，選定一個方向，率先向隧道深處走去。
廢棄的泄洪通道內陰暗、潮濕，地麵布滿了淤泥和碎石。倒塌的混凝土塊和扭曲的鋼筋不時擋住去路，需要攀爬或繞行。空氣中偶爾會傳來一些細微的、不知是老鼠還是其他什麼東西爬過的聲音。
凱特走在前麵，她的步伐輕靈而精準，總能找到最穩妥的落腳點。她眼中那微弱的星璿光芒成了黑暗中最好的指引。馬爾科姆緊跟在後，努力調整著呼吸，節省著每一分體力。
行走間，馬爾科姆忍不住開口，打破了隧道中令人壓抑的寂靜：“你的能力……‘重構’……似乎對那種‘噪音’怪物有很強的克製？”
凱特沒有回頭，聲音在空曠的隧道中帶著回音：“‘噪音’的本質，是極度混亂、無序的能量與意念聚合。我的‘重構’傾向於建立與維護‘秩序’。從能量層麵，存在天然的對立與克製。解析其結構弱點後，清除效率會顯著提升。”
她的解釋依舊冷靜、客觀，像是在陳述一個物理定律。
“但使用這種能力……對你……”馬爾科姆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織網者’說你的‘秩序’之光過於明亮，會吸引那些東西。”
凱特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能量消耗。以及……確實會提高被‘噪音’側存在感知和鎖定的概率。這是代價的一部分。”
她停下腳步，轉過身，星璿之眸在黑暗中注視著馬爾科姆。“馬爾科姆，我的存在形式已經改變。更高的效率，伴隨更高的風險。這是當前狀態下的最優解。”
馬爾科姆與她對視著，在那雙非人的、卻依舊保留著凱特輪廓的眼睛裡，他看到了一種絕對的理性，以及……一絲微不可查的、仿佛與整個世界隔著一層玻璃的疏離。
他沉默地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兩人繼續在黑暗中跋涉。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隱約傳來了水流聲，空氣也變得更加潮濕。
“接近舊河道主乾道了。”凱特說道，“安全屋就在河岸附近的一處廢棄汙水處理站內。”
他們從一個坍塌的通道口鑽出，眼前豁然開朗。一條寬闊但水流汙濁、散發著惡臭的河道橫亙在前，河岸兩邊是傾斜的、用巨大石塊砌成的護坡。對岸，是更加破敗、如同鬼域般的工業廢墟。
而就在他們左側不遠處的河岸邊，一座低矮的、大部分建築都已被蔓藤和鏽蝕覆蓋的圓形建築半埋在地下，那正是“織網者”提供的安全屋坐標——廢棄汙水處理站。
眼看目的地就在眼前。
突然——
咻！咻！咻！
數道灼熱的紅色能量光束，如同來自地獄的邀請函，毫無征兆地從對岸的廢墟陰影中射出，帶著精準的預判，瞬間覆蓋了兩人所在的位置！
不是“拾荒者”的狂亂攻擊，也不是“噪音”的精神汙染。
這攻擊，冷靜、高效、配合默契，帶著一種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官方風格！
“追跡者”！
他們還是被找到了！
“找掩體！”馬爾科姆低吼一聲，猛地將凱特推向旁邊一塊巨大的混凝土殘骸後麵，自己也順勢翻滾躲入其後！
能量光束打在混凝土上，炸開一團團灼熱的碎石和煙塵！
攻擊沒有停歇，更多的光束從不同角度射來，交織成一張死亡之網，將他們死死壓製在掩體後，動彈不得！
馬爾科姆背靠著灼熱的混凝土塊，劇烈地喘息著，電磁手槍緊緊握在手中。凱特則半蹲在他身旁，星璿之眸透過煙塵，冷靜地觀察著對岸的火力點。
“至少三個狙擊手，兩個突擊小組正在借助廢墟掩護渡河。”她快速分析著，“裝備精良，戰術協同度高。是‘追跡者’的標準作戰小隊。”
她看向馬爾科姆，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
“我們被包圍了。常規撤離方案成功率低於百分之十。”
“需要……執行高風險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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